高志飞┃床上来了只“神经猫”

去年夏天的一个夜晚,睡梦中的我被窗外的雷声震醒,听着雨点敲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平时睡眠极轻的我一下子睡意全无。突然想起前两天一个好姐妹发在QQ空间里求续的这样几句话:
风卷云动雨倾城,
扣窗犹如瓦击鸣。
玻璃问雨累不累?
雨问玻璃疼不疼?
我该怎样给她续呢?我闭眼思索着……
海阔天空云涌浪,
行船犹如破刀锋。
船问海水苦不苦?
海水问船痛不痛?
就用这个。我兴奋地一骨碌从被窝里坐起身摸到手机准备记在我的记事本里天亮发给她。窗外一道闪电照在床上,有个怪物蜷缩在我的被角边,两只绿珠子般的眼睛正盯着我。“啊……”我的惨叫声惊醒了老杨。
他开了灯眯着眼说:“打个雷,你至于吗?”“不是雷,被子上有怪物。”我带着哭腔,两手紧紧地捂住眼睛。
“是只猫哎。”老杨拉开了我的双手。我慢慢地松开手,还真是猫。它身上骨瘦如柴,背上松黄的软毛中间夹着一条白斑纹,惊恐地站立起身冲先生“咪呜,咪呜”轻嘤着。我对老杨说扔出去吧。他责怪我没有同情心,说外面雨大扔出去多可怜。说着穿好衣服进厨房给猫弄起了吃的。
一天,两天……连着一个礼拜过去了,这只猫竟然住下丝毫没有走的动向。最可气的是老杨不在家时,它总是躲着我和女儿。晚上老杨回家后,它就会黏着老杨,我和女儿不约而同地给它取名“神经猫”,而老杨却给它取了个洋气的名字――琳娜。为这猫的洋名女儿小嘴撅着不高兴了好多天,可无论女儿怎样撅嘴不高兴,老杨他宠猫依旧。他起床不用闹玲,“神经猫”会准时准点“亲吻”他的手指叫他起床,他出工晚上回家总会给猫带火腿肠之类的吃的。等猫吃饱了就和猫在床上玩起猫递爪爪来。我和他争,他却说不就是只猫嘛,至于你像个老气横秋的小老太太一样整天地叨叨个没完没了?
短短数日“神经猫”在老杨心里的位置已远远超过了我。我则像是个深宅大院里受冷落的“大老婆”。我觉得必须得和老杨理论一番,可他倒好,吃着肥肉唱着歌――满嘴油腔滑调,说猫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虽不会说话但懂人的感情。我说不过他就气他:“我看这只“神经猫”是嗑瓜子嗑出个虾米,遇上您这位好人了。”话一出口,没成想老杨对我是吹胡子瞪眼,竟说我是疯子写文章怪话连篇。
眼见着“神经猫”被老杨“扶正”的情形日益见长。我和女儿不由地开始了暗地策化。瞅准老杨不在家的一天,我们母女俩便开始了按计划行动,找来绳子、布袋准备把它送得远远的让它找不着家门。可偏巧这时它逮了只小老鼠放在我面前,两只闪闪发亮的绿宝石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我把吵你睡不着觉的老鼠抓住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由地低头打量起它来,它比刚来时精神多了,松黄的毛光滑的像擦过油。我第一次蹲下身抚摸了它,它一个劲地在我裤角边擦来擦去,说实话蛮可爱!
我和女儿的计划取消了。女儿竟然对猫的喜爱更胜老杨一筹,放学回到家就和猫形影不离,她写作业时猫乖乖睡在她怀里。记不清从哪天起,我和女儿已不再叫它“神经猫”了。每天我们都在逗着琳娜玩。
可是就在上周末,它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天下午我在屋后的田里干活,女儿做完作业后便和琳娜在地头玩了起来。听到女儿的哭喊声,我扔下手里的锄头急忙跑过去。等我跑到女儿身边时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女儿在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的一只胳膊。离我们不到两米远的路边,琳娜正被一条一米多长的蛇缠绕着,蛇高昂着头,细小凶险的眼睛闪射着咄咄逼人的光,修长如戟的信子不停抖动着。蛇越缠越紧,琳娜的肚皮一起一伏。
“琳娜……”女儿大声哭喊着。
琳娜却永远地闭上了它那对绿宝石般的眼睛……
看着琳娜在我眼前死掉,我心里难过极了,曾看到过很多关于狗忠心护主的感人事迹,而今天我家猫的忠心却让我更加感动不已,它娇小的身躯何尝不是对主人的感恩和回报!
高志飞,陕西定边县郝滩镇白坑村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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