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讲讲我初恋那点破事儿吧

2017年5月,我从北京飞到珠海,给一个朋友当伴郎。他在香洲区的一家酒店办婚礼,我也从网上订了这家酒店的房间。
办理入住时,身后忽然有个人拍我的肩膀,说,猜猜我是谁?
我转过身,说卧槽,这不是燕姐么,咱挺多年没见了吧?
范金燕,其实高中时候大家都叫她贱姐,因为她名字只要稍微读快点,就是犯贱。她和我的另两个高中同学,杨伟男和陈博一样,都经常痛斥父母没文化。
后来不知道哪个损逼造谣,说八班有个小姑娘,又贱又骚,连名字都叫犯贱,交过很多男朋友,还和他们出去开房,堕过胎。
范金燕听说这个谣言后,情绪崩溃了好几次,天天趴桌子上哭,我们就再也不敢叫她贱姐了。
她说是啊,几年没见精神了啊,现在还在北京呢?
我说对,瞎混,问她忙啥呢,她说在哈尔滨当公务员,我说挺好,稳定。
然后大家就忽然沉默下来,没啥话聊了,最后还是范金燕打破僵局,说那什么,陈博他们也来了,晚上大家要组个同学局,你必须得来。
我说啊,好,行,必须的。
当时住的酒店,好像叫什么艺术酒店
朋友娶了个美国姑娘,婚礼上也一堆美国人,所以来参加婚礼的同学,比参加其他同学婚礼的都多。
一是想看看外国人的婚礼啥样,更重要的是,还能发发朋友圈,多少是个谈资。
我穿西服和皮鞋不得劲,回房间换了帽衫和篮球鞋,结果一个美国人拦住我,问,where’s your suit?
我说不舒服,换了。
他说,shame,it looks very handsome on you。
我道谢,然后转身去拿饮料,这时候陈博凑过来,说唉,刚才那老美和你说啥玩意,是不是夸你帅了?
我说是啊,你TM咋知道?
他说那你可注意点,我都打听明白了,那是新娘的弟弟,是个同性恋,我估计是相中你了,注意保护好菊花。
我说,你可滚犊子吧,你高中英语从来没及过格,咋把人口味搞清楚的,以身试法啊?
陈博确实在瞎扯,这哥们不是新娘的弟弟,是伴娘的哥哥,也不是个gay——2018年的一天,FBI冲进了他在明尼阿波利斯的家里,在他的电脑里查出了几十部儿童色情片。
但人不能预知未来,在被北美铁拳击垮之前,谁也不知道这哥们人面兽心。那天晚上去酒吧喝酒时,陈博还热情的叫上了他,和他一顿自拍。
上次看见陈博这么热情的自拍,还是他第一次交到女朋友。
我虽然怀疑陈博在扯犊子,但有个夸自己长得帅的男性老外在身边,还要喝酒,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问陈博说,不是同学聚会么,我咋不记着咱同学里有皮肤这么白的?
陈博说,别搞种族歧视。
晚上去的是家鸡尾酒酒吧,不大,除去吧台也就五六张桌。大家都不懂鸡尾酒,为了不丢脸,老美喝啥他们跟着点啥,结果人手一杯汤姆柯林斯。
喝了几轮后,差点把酒吧柠檬用没了。
最后老板受不了了,跟陈博说,靓仔,要不然你们喝点别的吧,都晚上十一点多了啦,我没有地方买柠檬了啦。
汤姆柯林斯,柠檬汁调的,贼费柠檬
我没咋喝酒,拿着杯一直小口抿,顺便暗中提防那个老美,发现他一直在拽着范金燕说话后,安心不少。
结果刚放松警惕,范金燕就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给我整的心里嗝棱一下子——范金燕不会是对方派来的说客吧?
她凑近我,说话时带着点柠檬味,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赵沫沫这次不来了啊,听说她怀孕了?
我说不知道,好多年没有联系了。
范金燕说啊,你俩不都在北京么,连一面儿都没见过?
我说没见过,上次见面还是高中。
我第一次见赵沫沫是高二那年,当时我们和三班有场篮球比赛,我们是文科班,算上我总共就6个男的,三班的替补球员都比我们人多。
陈博指出,输人不能输阵,大家应该团结点,集体买套球服。
陈博表示,球服他已经选好了,湖人队,加上印号80元一套,明天上午带钱来,选什么号码大家都报一报。
陈博强调,这是整个班级的事,希望大家都能有点荣辱感,不要只在乎个人。
我说你别跟我们扯犊子,平时打球,就你没买过水和烟,一直都是蹭我们的,你TM实话实话,是不是吃回扣了?
他一把拽住我,说哥,你别拆我台,明天中午你跟我一起去印号,看我吃没吃回扣。
怀着对陈博的怀疑,大家开始选号,中间杨伟男和李瑞还打起来了,因为俩人都想当科比,谁也不服。
直到从班主任的办公室挨完训回来,俩人才通过剪刀石头布决出了真正的科比。
第二天中午,我和陈博打车去了金太阳,在附近吃了碗麻辣面,出来后我点上烟。
陈博说,给我也来一根,我忘带了。
麻辣面
我问陈博,他不是也喜欢科比么,为什么不跟杨伟男和李瑞争一争。
他说嗨,我有别的号码想印。
我问多少号,他说27。我想了一下,没有任何球星是这个号码,问他啥意思?
陈博说,有这么个事,我相中了三班一个小姑娘,跟她们班打比赛的时候,她肯定在旁边看着。2727,爱妻爱妻,打球只穿27号,一生只爱一个人,我要借机向她表白,并承诺会好好爱她。
在金太阳印号的时候,老板说,7没有了,老弟,你印个别的吧?
陈博很失望,说,那就印25吧。
我问25是啥意思,他说,25爱我,不能爱别人,起码我要好好爱自己。
陈博还是没能好好爱自己,和三班的比赛开始没五分钟,他就把脚崴了,因伤下场。
我们唯一的替补球员喜出望外,因为平时只要和外班比赛,都会有很多姑娘在场边观看,场上的每个人都会咬牙挺到最后一刻,他根本没机会上场。
比赛结束时,我们毫不意外的输给了三班二十分,陈博这时终于能站起来了,一蹦一蹦的追向三班那群人,说吴丹,吴丹,你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人群里站住俩姑娘,看着陈博。
陈博单腿儿站住,一个转身,指着自己的后背,对左边的姑娘说,你看我的号码。
吴丹说,你这号码是不是差个0啊?
陈博说,不是,我本来想印27的,爱妻的意思,证明我是个感情专一的人,但我只想对你感情专一。
吴丹说,你这几句话之间没逻辑关系啊,等你把大脑捋直了再找我聊,然后和旁边的姑娘嘻嘻哈哈笑着走了。
从那天起,为了证明自己脑袋里有逻辑,陈博写起了情书,还拿来给我读:
“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吴丹,我想和你一起携手走进新时代。”
读完问我:“我抄的歌词,带劲不,我爸在家总说这是首好歌。”
我说对,下一步你在她家的南门画一个圈,你俩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就彻底改革开放了——你是不是跟我俩扯犊子呢,啥姑娘能被《走进新时代》打动啊?
他说那咋整,要不你帮我写吧,我请你喝可乐。
想着从来没喝过陈博请的水,我就答应了,花了一整堂数学课,写了一封情书,里面大量的引用了现代诗,具体都有啥记不清了,但大概有一首余光中的《等你,在雨中》。
在叠好的信纸上,我还写了一句姜夔的词:“鸳鸯何曾惯独宿,化作西楼一缕云。”
那家伙写的,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一下课,陈博就冲过来问我,写好了么?
我说写好了,但我字儿不行,你得原封不动再抄一遍。
他说,你给我看看,我说不行,先去买可乐。
上课铃声响之前,陈博带着一瓶百事可乐回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买百事?
他说,百事好喝啊,我把情书撕成两半,说,那也能叫可乐?我只喝可口。
最后陈博还是用一瓶可口可乐,换走了撕两半的情书。
价值一可口的情书,为他换来了一次约会机会。
吴丹答应周末和他一起去文化公园,但要带一个朋友,就是那天和她一起被陈博叫住的女生,赵沫沫。
从酒吧回来后,我在酒店的浴室洗了个澡,浴室里有个浴缸,正好面向大海,我躺在浴缸里睡着了,直到水凉了才醒,擦干身体回了床上。
酒店望向窗外的早上
第二天上午,有人来敲门,我打开门发现是陈博。
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北京,我说下午五点的飞机,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那还得时候呢,咱出去转转,吃口饭。
我俩在情侣南路找了家毋米粥,吃完了在附近闲逛。
毋米粥
陈博感慨说,这南方小姑娘就是不一样,瘦溜的,皮肤嫩,说话还细声细气的,东北姑娘虽然又高又白,但一张嘴就完了,一股大碴子味儿,啥感觉都没有了。
我说能不能别瞎吹逼,吴丹大碴子味儿最重,追的时候也没看你就个咸鸭蛋啊。
他说那时候不是年轻么,唉,这儿有家书店,还卖咖啡,咱进去整杯果汁喝。
书店不大,老板娘很漂亮,典型的广东姑娘,细胳膊细腿儿,我俩点了饮料,在旁边站着等时,陈博一直盯着人家看。
我说你至于么你,多长时间没吃肉了?
陈博说你不懂,我多会看人啊,这姑娘身上有地方打动了我。
你看,她开书店的,气质非常文静,长得也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姑娘,和我之前认识的都不一样。
他还没说完,老板娘的陌陌开始疯狂的响,我俩闭口不再聊这事儿。
男人在一起,基本就三种话题:体育、女人、政治。
拿着两杯芒果汁出了书店,陈博忽然来了一句,说吴丹孩子2岁了。
我说挺好,她现在干嘛呢?
陈博说,在深圳呢。
我说挺好。
陈博问我,和赵沫沫还有联系么?
我说没有,这些年一直没联系过,昨天听范金燕说怀孕了好像。
他喝了口果汁,说,挺好,你心挺静。
我心本来是挺静的,但架不住连着有俩人问,一下就想起了当年和陈博一起去文化公园赴约的事儿。
哈尔滨文化公园,AKA哈尔滨游乐园。
赴约那天,陈博拽我一起去,说吴丹也带了个朋友,他自己去尴尬。
我那天没事干,就答应下来,他来我家找我,俩人一起坐公交车去。
那天天儿很好,陈博穿了件丝质的白衬衫,阳光一照,衬衫就变成了半透明,露出胸前的两个乳头,跟半光膀子差不多。
我说你站这儿别动,然后用手点了他胸口一下。
他说,哎呀卧槽,你咋点这么准,练过,跟谁练的?
我说,傻逼,爹给你句忠告,一会儿到了文化公园,尽量用后背对着太阳。
到了地方,吴丹和赵沫沫已经到了,我们相互自我介绍了一下,陈博抢着去买了四张套票,回来时小声跟我说,你的票钱回去再给我。
这票钱花的挺值,因为陈博和吴丹都恐高,只能玩点碰碰车啥的,俩人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时,都直喊腿软。
基本上每个项目,都是我和赵沫沫坐了两遍。
其中最吓人的一个项目,我不知道叫啥,会把人大头向下悬挂在空中,再忽然掉下来,反复几次。
就这个机器,不知道叫啥
因为很刺激,排队的人很多。
赵沫沫和我排到队头时,吴丹和陈博去买炸串和水。
我正想着要和这姑娘聊点啥时,上面的机器正把人大头朝下吊着,啪的一声,一个眼镜掉到地上摔碎了,所有排队的人议论纷纷。
正愁没话题的我喜出望外,赶紧和赵沫沫说,等会儿把你的东西都给我,我裤兜有拉链,她说好。
这时,随着又一阵尖叫,机器把人大头朝下吊了起来,一个钱包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赵沫沫很犹豫,说用不用帮人捡起来。
我说没事,一会儿他们下来就捡了。
正聊着,啪一下,一个手机掉到地上摔碎了,赵沫沫实在忍不住了,越过拦人的那条绳,低头看了一眼,说,白瞎了,是诺基亚N95,我一直想要一个。
我说别在那儿呆着,太危险了,正要伸手拽她回来,但为时已晚——上面被倒挂着的人里,有一个吐了。
一部分呕吐物,正好掉到了赵沫沫的头上。
赵沫沫懵了,伸手摸了一把,嗷一声就哭了,抽噎着说,徐浪,我迷眼睛了。
诺基亚N95
陈博这傻逼和吴丹还没回来,我只好牵住赵沫沫的胳膊,带她去最近的公厕洗头。
赵沫沫一洗就是半个小时,洗手池在男厕和女厕的外面,赵沫沫洗头溅起很大的水花,导致那半个小时上完厕所出来的人都没洗手。
她撩起头发洗头时,露出白皙的后脖根,我看愣了很长时间,想起了川端康成写的,日本姑娘穿和服时白皙的脖颈是最迷人的,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姑娘在边洗头边哭。
我想安慰她,没话找话,说,你发质挺好啊。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说你瞎说,我总是熨头发,头发都分叉了,还拿出一根刚洗过的头发让我看。
我说行,没味儿了,不用洗了。
不知道为啥,我第一次感觉贼心动,是因为姑娘和我说她头发分叉了。
从文化公园回家后,陈博和吴丹原地踏步,我和赵沫沫却干柴烈火,勾搭成奸,天天发短信。
我越来越发现,这姑娘实在太与众不同了,很是着迷——当然,现在想起来,多少有点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给她发短信,说我未来想当昆虫学家。
她说,那我也能当昆虫学家,我小时候最喜欢昆虫了,你吃过蟑螂蛋么?我五岁时候好奇吃过。
我当时就震住了,因为在赵沫沫告诉我之前,我都不知道蟑螂还是卵生的。
这姑娘真TM与众不同。
在我聊电影时聊起布拉德皮特和威尔史密斯,自以为高同龄人鉴赏能力一筹的时候,赵沫沫问我:你看过伯格曼的《野草莓》么?还有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白蓝三部曲,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曼彻夫斯基的《暴雨将至》,他所有的表达几乎都是通过镜头,而不是语言。
当时就把我震住了。
但没多久,她就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说的那些电影,都是在我家一本叫《影史经典100部》的书上看见的,其实我都没看过。
当时我又震惊了,多诚实的姑娘啊,而且知错能改。
暴雨将至
无论如何,电影成了我们共同的爱好,于是我们的约会地点,从中央大街和植物园,变成了学府地下——那有全哈尔滨最全的盗版碟,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卖的。
不仅有最新的好莱坞大片以及欧洲的文艺片和地下电影,还有一百多集的《超人归来》,我甚至在那见到过一本碟,叫《看A片学日语》,当时因为和赵沫沫约会没好意思买,没想到之后再也没找到过,第一次见面就是永别。
除了电影,我们还会讨论一些科学问题。比如喝一瓶可乐的时候,它是缓慢的流向胃,还是一步就到位了,或者屁到底是从人身体里哪儿诞生出来的。
哈尔滨很快进入冬天,我最有生意头脑的一个同学,高可新,每天会在楼下食杂店购买两大袋儿铁罐的草莓罐头和酸黄瓜,冻在教室窗外,下课或午饭时卖给同学。
我那时每天都会买一罐冻出冰碴儿的草莓罐头,去送给赵沫沫,成为了他最大的客户。
有时候我钱不够,他甚至允许我赊账。
草莓罐头,好久没吃了
在我买到第十三罐草莓罐头时,赵沫沫在中央大街的美特斯邦威,给我买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和全校6个男生撞衫。
她为自己审美的大众化感到非常难过,我安慰她说,没事,好鞍配好马,我穿着比他们穿好看。
那时每天谈谈恋爱,上上网吧,日子过得特别快。
直到有一天,我和陈博上网吧,他连换了三台机子,耳机都有一撇不好使,说操,我请你去洗澡,有点话和你说。
我俩泡完冲完,陈博拿着男浴室的吹风机,开始吹自己的下体——因为他,到现在我都从不使用洗浴和健身房的吹风机。
公共场合的吹风机尽量别用,不知道都吹过啥
陈博一边吹,一边说,你知道赵沫沫…..。
我说操,你把吹风机关了,说的啥鸡巴玩意听不清。
他关掉吹风机,说,你和赵沫沫睡了么?
我说没有啊,再说这事儿和你有啥JB关系。
他说,关心你啊,你得加把劲儿啊,我听说赵沫沫她妈给人当了三十年的小三,你拿下赵沫沫应该很容易。
我说你瞎JB说啥,这俩事儿有鸡毛逻辑关系,谁和你说的。
陈博说,吴丹啊。
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明没什么接触,大家总能知道你家里是干嘛的。
赵沫沫她妈只是来开了一次家长会,就被临班的家长认出来了,然后就给自己孩子讲了她家的事儿,接着就传遍了全校。
第一次谈恋爱时,在学校里抽烟被抓都算个天大的事儿,心里也不藏事儿,我憋了两天没憋住,就问了赵沫沫一句。
她当时就急眼了,问谁和我说的,然后去找吴丹大吵了一架,接着被全班女生孤立了。
我作为男朋友,跑到她家楼下想安慰她,但她说什么都不下楼。
我顶着小雨,站楼下呆了仨小时,自己觉着自己这行为太感人了,然后回家趁着这感觉还在,写了首诗,好好吃了一顿,躺床上就睡着了。
大多数时候,我们其实并不想了解其他人的一生,只想留住自己被对方触动时的感觉。
陈博他爸是警察,高中时他曾兴高采烈地讲过一个事,说他爸让被抓的失足妇女蹲成一排,拿警用皮带抽她们,我当时并没有同情心,也兴高采烈地当个新奇事儿听。
我的同情心,是随着年龄增长而产生的,随着阅读和思考而产生的,随着我遇到的那些人而产生的。
赵沫沫被朋友孤立,全校都是谣言,呆不下去了,选择了转学。
她没转学到哈尔滨的另一个学校,而是因为成绩好,被广东一所叫国华纪念中学的学校看中。
这个学校在全国选拔成绩好,家庭条件一般的学生,免去学费并提供奖学金,让他们去广东上学。
陈博推了我一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珠海的情侣路上。
他说,回酒店收拾一下东西吧,飞机别迟到了。
我回酒店收拾好东西,跟新婚的朋友告别,他正忙于应付没离去的宾客,只有时间和我说几句话。
到了珠海机场,我扫码买了杯五个橙子鲜榨橙汁,比北京商场机器里的甜很多。
等到机场广播提醒登机,我站起身,背上包,到检票口排队,打算从广东返回北方。
像多年前的那个姑娘,从北方飞向广东一样。
她走的那天,我特别想做一件感动的事——买机票陪她一起去广东。
但我同时又面临着最现实的一个问题,没钱。
我从民航大厦坐着大巴去了趟机场,远远的看着赵沫沫的父母把她送到安检口后,那道身影像在文化公园那天一样,抹着眼泪,转身逐渐消失。
我蹲在机场门口抽了根烟,盯着飞机起飞,逐渐远离哈尔滨,我想起自己那天在她家楼下淋雨后,写好的情诗还没有机会给她。
但已经无所谓了,再见吧,我头发分叉的姑娘,就让我们在此分别,各处南北。
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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