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系列||“嫖”男人的女人（22）

野鸡大学读到大三，临近毕业，逃课已经成了我们的常态。
人心乱，乱纷纷。
所有人经常性集体逃课，而各科老师对此也见怪不怪，就懒得管我们，反正底下一百个人他们也这么讲课，底下零零散散十几个人，他们也这么讲课，上课内容甚至讲课的语调也差不多。
虽然谁也看不起我们辅导员老郭，但的确谁也没想到都到大三上学期了，横竖都不到一年就带完我们这批学生了，学校会撤了他的职，把他给开除了。
老郭逐个寝室打电话通知这天务必要上晚自习，是黄奕敏接的电话“贱郭说去开会，嗳，看起来他火大的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我们都烦得要命，都在宿舍里骂骂咧咧，怨恨冲天，李小琪坐在床上大骂“贱郭这破人真是讨厌得要命！”　　
等我们一行人拖拖拉拉的撞到教室时，老郭已经杀气腾腾的站在讲台了，当然他杀气腾腾也没什么用，我们又不把他当回事儿。无论他怎么发怒，底下还在乌烟瘴气的闹个不停，老郭的这个威严么，是振不起来了…
最后让我们稍微安静下来的是，老郭哭了，哭得很伤情那种，眼睛红着，鼻子一缩一缩的。
不管怎么说，一个大学辅导员当着全班学生大哭起来，这多少有点石破天惊了。
我们正还吃惊着呢，底下不知道是谁轻声吐槽了句“哇，老郭今天是死了妈吗？哭得这么伤心！”，这话虽然声音轻，但是口齿特清晰，顿时脱颖而出，非常出众，我们又哄笑起来。
老郭于是激动起来了，一蹦三尺高，歇斯底里的喊，估计坐在前面几排的同学都被他喷了一脸泡沫星子“刚谁说的，谁说的，给我出来，没教养的东西——”。
没人出声，底下只有隐隐约约的起伏的呼吸声和嘲笑的眼睛。
在教室的白炽灯的照射下，老郭的脸抖个不停，声音是嘶哑的，双手撑住讲台，居高临下，很傲慢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你们这些人看不起我！呵呵，难道我就看得起你们吗？我姓郭的就是再不出息，师范学校也是我是自己考进去的，我他妈可不是出钱买的大学！在座的你们各位，如果不是靠家里关系，没有有钱的爹，你们屁都不是一个，根本连混到我这份上都混不到——”。
这时候有人接住他的话，奚落道“噢噢噢噢，可惜你就是没我这个爹啊！”
一下子我们又起哄起来，底下都跟着喊：
“对啊！姓郭的，你要有本事，你就去找个我们这种爹啊！那样你就不至于低声下气当辅导员啦，学校校长都轮到你做啦！没有有钱的爹，你怪谁啊！”
…
大家起哄上了头，喊啊叫啊扔书啊挪动椅子啊摇晃桌子，闹得整一栋教学楼都听到，最后把值班主任都给闹过来了。
值班主任教训了我们一顿，大概是卖主任面子吧，我们收声了，没吵了，老郭一张脸红得跟关公似的，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因为羞耻，最后也终于没说什么，他摇摇手，解散了晚自习。
那天晚自习下课感觉整个学校都是我们班的人，到处都有声音在说：
“我们班那个傻逼辅导员哭得啊，鼻涕直流——
就谁知道呢？
好好笑哦，在那说他看不起我们，他以为他是什么好货色吗？
对啊，他为了讨好我们班上的男生，天天往里面混，猥琐的要命！
…”
我们也是回了宿舍才想起来，咦，老郭为什么忽然要号召全班都去开晚自习？他啥正事儿都没讲啊！
第二天在学校的宣传栏才看到通知，老郭被开除了，因为作风问题，想必他以后各大高校也是待不下去了，记录在案呢，难怪他哭，好不容易家里找关系谋了这么个单位，给搞砸了。
我们当时在宿舍，黄奕敏风风火火跑进来告知消息的，当时龚大小姐没在宿舍，隔壁宿舍还有人在我们这儿玩，就在那私下讨论，他不是一直想搞龚笑吗？莫非两个人乱搞东窗事发啦？莫非是龚笑举报的？
我们正说着，龚大小姐回来了，听到我们在八卦，很平静的说：
“哦，不关我的事，我从头到尾没跟老郭真正搞过，谢谢！搞了的，我都认了，不需要躲躲藏藏的！”
大家都顿时有点尬尬的。
这事儿，我们后来才搞清楚了原委。
男生宿舍有人匿名给校领导写了封揭发信揭发老郭耍流氓，素质差，经常到男生宿舍讲黄段子，意淫班上女学生，不负责，不配当辅导员，还悄悄的给手机录音了，之前他们也揭发过，但是那会儿学校没开始“整风”，老郭安然度过了，这回再遇到有人揭发，学校就各个男生宿舍进行调查，终于确认了此事，男生们都一口咬定“我们辅导员是垃圾”，学校于是“杀鸡给猴看”，把老郭给开了。
当天晚上，宿舍的人都出去了，就留下我和黄奕敏在宿舍。
黄奕敏躺床上叫我说，嗳，你毕业后打算留在长沙还是去哪儿？
我说，应该吧。
她没出声，在床上辗转反侧，沉默半晌，她说，我怀疑老郭还是个处男呢。
我…
她认真的说，真的？他虽然是辅导员，但是实际上也就刚毕业没多久啊，比我们就大不了个两三岁吧。你看他长那副样儿，家里也没啥钱，辅导员工资也不高，应该也没有女人会要他吧。其实，他那天哭得也很可怜的样子，可能他也只是为了讨他们的喜欢，想跟他们拉点关系吧。
我说，他有没有女人，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作为辅导员的确恶心…
黄奕敏说，少来，难道我们班男生就不恶心了？也就家里多几个钱，跟学校有点利益关系，也就比老郭长得顺眼点，他们就不恶心了？他们半夜就不说那些恶心话了？拜托，很多宿舍的男生还集体出去嫖呢！
…
接着她又说，都说我们这个行业是越老越吃香的，刚毕业的学生找外面是找事找不着的…
在大三上学期的这个晚上，我感受到了黄奕敏扑面而来的严重的焦虑感，关于“未来应该怎么立足，应该何去何从”的焦虑感，其实我也是。
这是龚大小姐和李小琪们永远无法感受的焦虑感，这是专属于我，黄奕敏，甚至还有老郭这样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