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老虎比喻什么人(纸老虎指哪一类人)

“纸老虎”(与之近似的还有“纸头老虎”、“纸糊老虎”、“纸虎”等说法)的本意无非是指纸扎的老虎,因为纸扎的老虎只能吓唬人不会吃人,并且容易被戳破,所以人们经常用“纸老虎”来比喻那些看起来强大而实际上虚弱无力的人或集团。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纸老虎”都只是一个中性词,并无贬义。

比如,晚清重臣李鸿章在给吴永的一封信中说:“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如一间破屋,由裱糊匠东补西贴,居然成一净室,虽明知为纸片糊裱,然究竟决不定里面是何等材料,即有小小风雨,打成几个窟窿,随时补葺,亦可支吾对付。乃必欲爽手扯破,又未预备何种修葺材料,何种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但裱糊匠又何术能负其责?”(吴永:《庚子西狩丛谈》)李鸿章把自己创办的淮军、海军视为“纸糊的老虎”,把自己视为“裱糊匠”,可以看出,他对晚清政局的认识既清醒又无奈。

有趣的是,晚清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慈禧太后也使用过“纸老虎”这个比喻。不过,李鸿章用“纸老虎”来比喻军队,而慈禧太后则用“纸老虎”来比喻皇权。1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帝后西逃,途中慈禧太后针对义和团说了一番实在话:“我若不是多方委曲,一面稍稍的迁就他们(义和团),稳住了众心,一方又大段的制住他们,使他们对着我还有几分瞻顾;那时纸老虎穿破了,更不知道闹出什么大乱子,连皇帝都担着很大的危险。”慈禧太后一开始利用义和团,后来见他们“不中用、靠不住”,“瞧着不像个事”,决定采用两面的手法,一手拉,一手压,算是勉强维持住了满清皇权这只“纸老虎”。(参见吴永:《庚子西狩丛谈》)

慈禧太后和李鸿章这两个晚清重要人物,一个是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实权人物。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说:皇权是只“纸老虎”;手握重兵的实权人物则说:军队是只“纸老虎”。两相对比,煞是有趣。

上述两段话都出自吴永口述、刘治襄记录的《庚子西狩丛谈》。该书在1928年由广华印刷局铅印出版。我不知道胡适是否读过该书,但他日记中的一段话和慈禧太后、李鸿章的说法颇为一致。在1930年8月23日的日记中,胡适评论了当时的“中原大战”(即蒋介石、桂系、冯玉祥、阎锡山四系军阀的大混战),说战事的起因,是“蒋介石逼成(民国)十八年(1929年)春的战事,遂重开内战之局,那表面的统一都破坏了。”接着胡适说道:“要知政府之为物,本是一种纸老虎,经不起戳穿,全靠政治家之能运用耳。纸老虎不戳穿,故雍正帝一纸诏书可使年羹尧来京受戮。纸老虎一戳穿了,故蔡锷、陈宦一举兵而袁世凯震恐而死。十七年至十八年(1928年-1929年)的统一局面是个纸老虎,留得住才可以弄假成真,留不住则兵戎四起了。”(《胡适日记全集》第6册,第234-235页。引文中着重之处为胡适所加)在这里,胡适指出,政府(以及一个国家统一的局面)无非是纸老虎,需要政治家的小心保护和灵活运用,这样才能避免被戳穿。胡适的这种思想很独特,也很有深度,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政府合法性的脆弱和维系政府合法性的重要。

上述“纸老虎”的比喻都没有贬义。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纸老虎”被用来比喻一些人心目中的“反动势力”。

1922年,蔡和森《革命中的希腊》一文(载《向导》第13期)中有这么一段话:“维尼齐洛这派强盗虽想借这次政变把资产阶级的威权分外的恢复起来,但是业已戳穿了的纸老虎是吓不住民众势力之发展的。”

1925年,在护国运动爆发十周年纪念日的演讲会上,梁启超以《蔡松坡与袁世凯》为题,发表演讲。他说:“他们(袁世凯及袁之后的军阀们)那种力量,都不是真力量。那种力量发挥得愈大,愈能激起全国民的意志力,他们的独夫资格,一天天的加增;由建设在国民意志方面的力量看他们,都不过是些纸老虎。”

在上述两段话中,“纸老虎”被“进步人士”用来比喻资产阶级、独夫民贼等“反动势力”。而把“纸老虎”的贬义发挥到极致的,当然是毛氏。1940年2月1日,在一次群众大会上,毛把“反共顽固派”比喻为纸老虎;1946年,在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丝·斯特朗谈话时,毛氏说:“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看样子可怕,实际上并不可怕”,并且提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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