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疯狂爱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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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疯狂爱过一个人?遇见时只需要一眼便觉得天崩地裂,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在相爱,更是忍不住想要跟对方做许多疯狂的事,你们的暗语,你们的眼神,还有外人看不懂的默契……都是你们相爱的证明。被称为“行为艺术之母”的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想必很多人一定都听说过。她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行为艺术家,一生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她的作品永远在挑战身体和精神的极限,癫狂、痛苦、奇幻、令人毛骨悚然又让人过目难忘;在她的传奇人生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她与德国艺术家乌雷的旷世爱情。 无论是他们相濡以沫,共同创作的伟大作品;还是分手后,时隔22年相逢时的未语泪先流,感动世人;或者到后来因为作品而对簿公堂,相爱相杀……他们两个人一直是彼此生命中最难以割舍的灵魂伴侣。就在前不久的3月2日,乌雷(Uwe Laysiepen)在斯洛文尼亚于睡梦中去世,享年76岁。随即,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也在Twitter上发文悼念。 虽然,他们二人已经分开很久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少了乌雷,阿布拉莫维奇的艺术人生想必也会黯淡不少。毕竟那些震撼人心,轰动世界的创作里,多多少少都有二人共同的心血。0122年后的重逢,感动无数人可能大部分人知道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还是十年前,她的一场行为艺术创作在全世界的社交媒体上被刷屏。2010年5月31日下午5时,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长发红裙的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从一把木椅上缓缓起身,宣告又一部划时代行为艺术作品的完成。从2010年3月14日开始,她已经在这把木椅上坐了两个半月,共计736小时零30分钟,接受了1500多个陌生人的对视挑战,创造了MOMA建馆70多年来最为轰动的艺术盛事。 这是时年64岁的“行为艺术之母”阿布拉莫维奇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个人回顾展“艺术即为当下”的重头戏。她在博物馆中庭放置了一张木桌和两把木椅,从博物馆开门起,每天7个小时,每周6天,必定出现在其中一把木椅上,一袭遮住脚面的长裙,一头自由垂落的黑色长发,与对面椅子上的参观者相看无言。跟她对视的人,有男人、女人、年轻人、老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坐立不安,有人静若处子,有人只能坚持几分钟,有人则能坚持一整天,而她始终岿然不动。 大牌明星比约克、莎朗·斯通、Lady Gaga等都慕名而来,排队申请成为阿布拉莫维奇的对视者,有50多万人前往观看了她的这场独角戏。有人同时建了一个名为“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令我落泪”的网站,现场直播这场行为表演,每日点击量80万次。《纽约时报》也称“与阿布拉莫维奇对视”成为纽约这个春天最时髦的事情之一。在这场漫长的736个小时,与1500人对视的挑战中,唯有一个男人的出现,让雕塑般的阿布拉莫维奇身心颤抖,泪流满面。
他们隔著一张桌案伸出双手,十指相扣,在分手22年之后,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再度相遇,宣告和解。
这个男人就是乌雷。
久别重逢,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这动人的一幕,也迅速在全球的社交媒体上被传播开来,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传奇人生也随之被更广大的人们所知晓。02叛逆造就的极端行为艺术家1946年,阿布拉莫维奇出生于前南斯拉夫的贝尔格莱德,这个位于巴尔干核心地区的东欧国家,在二战后经历战争暴力、东欧的社会主义巨变、宗教冲突。阿布拉莫维奇的父亲是二战英雄,母亲是少校军官。她从小就受到严格压抑的教育,甚至经常挨打,被忙于革命的父母所忽视。18岁那年,阿布拉莫维奇的父亲离家出走,军人出身的母亲以完全军事化的管理方式对待她和弟弟,直至她29岁,母亲还要求她不得在晚上10点后外出。 强权的母亲给她带来巨大的精神压抑,摆脱母亲的精神控制、释放自我成为她走向行为艺术生涯的潜在动力。也许是童年家庭的严格,让阿布内心始终非常叛逆。虽然毕业于传统苏联美术学派教育的贝尔格莱德美术学院,但阿布一直在尝试用传统的技法画一些极端的题材,比如车祸现场的暴力性和即时性。在学校的时候,她还和几个同学组建了一个艺术小团体,并逐渐接触行为艺术。她长期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先后旅居德国、荷兰、巴西、美国等地,是标准的“国际公民”。经过一系列的发展和探索,阿布拉莫维奇逐渐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从1970年代开始,她利用自己的身体创作,通过制造险境及各种自残的手段进行有关身心极限的思考。 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是“节奏系列”(Rhythm)。她将自己置身于浓烟烈火之间的木质五星围栏中直至烧伤昏迷、濒临窒息,最后被抢救出来(《节奏5》Rhythm 5, 1974);或者服用下大量的精神类药物,在身体和意识陷入混沌之后等待缓慢复苏(《节奏2》Rhythm 2, 1974)…… 而最著名的一次行为艺术表演,是1974年的《节奏0》,她首次尝试现场互动。观众可任选包括枪、菜刀、鞭子等72种危险道具,对她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阿布拉莫维奇不作任何反击。直到有人用上了膛的手枪顶住了她的头部,她才流出了眼泪……在这些极端的作品中,她像一个被遗忘的孩子,通过不断弄出声响来引起人们的关注。 她一辈子都在求得关注,各种极端的行为艺术,相当于小时候干坏事吸引大家的目光,得到关爱。她希望寻找到一种生命的平衡,可这平衡又在哪里?或者,她一直在等待,那个叫乌雷的男人的出现。03人生得一挚爱足矣1975年,阿布在荷兰遇到31岁的德国艺术家乌雷(Uwe Laysiepen)。这位有着异装爱好的艺术家以自己独有的艺术品位和女性气质打动了她,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生命中有了乌雷的出现,阿布拉莫维奇的艺术创作更加充满了旺盛的创造力。“身体”与“性别”是这两个艺术家共同关注的话题,他们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接下来长达12年的合作,也成为艺术领域最著名的一对伴侣。1975年12月,乌雷就在德国重要艺术杂志《艺术论坛》上用一整页广告来宣布他将如何从柏林的新国家画廊偷卡尔·施皮茨韦格的名画《可怜的诗人》(1839),并以14个步骤分解描述了他这一名为《挑衅,对艺术作品的非法接触》的行为艺术,这些媒体的反应也成为这部作品的重要部分。 最后,在警察的追击下,乌雷最终将偷走的画挂在一个贫困的土耳其家庭中。这件行为艺术作品的影像拍摄者之一正是阿布拉莫维奇。选择“偷走”卡尔·斯皮茨维格的《可怜的诗人》并非偶然,这幅画是希特勒非常喜爱的一件作品,乌雷把自己积累多年对二战的愤怒通过“偷画”的行为释放,虽然有些幼稚,但表达了自己的政治抗议。 1976年至1988年期间,他们在一起生活并以情侣身份、以“关系”为主题创作了一系列著名的作品。在《空间中的关系》作品中,他们赤裸着身体,在20米开外相对奔跑,让裸体撞击在一起。在无数次的撞击中,阿布拉维莫奇甚至跌倒在地。这种看上去像互相伤害的行为,实际上也是彼此的信任。 1977年的《无量之物》,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两个人裸体站在意大利波洛尼亚一家画廊的入口处,观众只能通过他们之间的狭小空间进入博物馆里。在生活中,人类不仅会受到来自于自然界的各种灾害,同时,也会受到来自于人类本身的阻碍。就如同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会因为他人的介入而产生隔阂,使他们一时间无法联系和沟通。 在1978作品《 呼 . 吸 》中,两人用香烟过滤嘴把鼻子堵上,吻在一起,依靠彼此肺里的空气呼吸。呼吸的同时麦克风收录了他们呼吸的声音,喘息和吞咽的声音回荡着,19分钟后,他们几乎要窒息。疯狂肆虐的占有欲不仅正在试图毁灭这段关系,还在试图杀死对方。创作于1980年的作品《潜能》,让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在整个欧洲艺术界名声大噪。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着并专心地注视着对方,手里还同时拉着一个紧绷的弓,在乌雷的手里紧拉着一支带毒的箭,正对着玛丽娜的心脏。由于弓箭的张力使他们的身体向后倾斜,他们稍不留神,那支毒箭就会离弦射出,同时,通过扩音器听到的是他们心脏急剧加速的跳动声。整个作品持续了四分十秒。 天生不安定的内心,让他们渐渐厌倦在城市的艺术馆进行表演。两人决定搬出公寓,买下敞篷车,开始艺术家式的流浪生活。他们在敞篷车里过着苦行僧式的生活,开着敞篷车频繁往返于荷兰、德国、意大利等欧洲各国,乐此不疲地进行着艺术表演。后来,两人干脆把车卖掉并前往澳大利亚和土著部落生活在一起,企图在自然的启发下,探索更多的灵感。 04渐行渐远,一场伟大的分手谁也没想到。这对看上去无比般配的艺术家情侣,却渐行渐远。1984年,阿布拉莫维奇有了外遇。在遇到阿布拉莫维奇之前,乌雷是使用照片来进行行为艺术作品的,一度是宝丽莱公司的图片顾问。在与阿布拉莫维奇走到一起之后,他们开始合作的作品让阿布逐渐成为驰名世界的顶尖艺术家,游走于各种社交场合,而乌雷更多时候成为一种陪衬。 更多的矛盾开始出现。1982年,他们在一些作品中做禁欲试验,此后,乌雷因为患疝气进行治疗。两人不再有性生活,交流渐次疏远。这种生活给阿布拉莫维奇带来乏味感。1984年,阿布拉莫维奇到旧金山艺术学院授课,遇到了罗宾·温特斯,他们在艺术上进行合作,并走到了一起。这是一次背叛。但乌雷却原谅了她的出轨,可两个人之间的裂痕却越来越巨大。到了1987年,他们终于遭遇了更为严重的现实。乌雷的儿子马克·亚历山大冒出来后,又出现一个名叫朱利安的15岁儿子。乌雷这两个儿子的出现,成为压垮他们关系的最后一击。 原来,从1975年相遇以来,乌雷一直隐瞒了这些真相。 阿布拉莫维奇认为自己根本不了解乌雷。他们一起相爱、生活,完成艺术作品,彼此完全信任,她认为他们应该是一种心灵相通的共生关系,但乌雷隐瞒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他们开始公然在客人面前争吵,甚至在对作品的处置上,比如是否出售,产生了极大的矛盾。之前禁欲时期短暂的外遇和背叛,再度被提起。而且,乌雷长期酗酒、吸毒,还有暴力倾向,这也让阿布拉莫维奇感到绝望,最终她向乌雷提出了分手。 艺术家的分手也充满了创意,而这场分手也成为了阿布拉莫维奇首次被中国观众所熟知的行为艺术作品。1988年3月30日,这场命名为《情人·长城》的行为艺术表演开始。阿布拉莫维奇登上山海关,向西行走。而乌雷在同一时刻登上戈壁滩中的嘉峪关,向东行走。 这种相向的徒步行走,施行者又是一对情侣,难免让人产生过度升华的,关于爱情的联想。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次相遇的仪式,将不是他们爱情的高潮,而是结束。在经过90天的跋涉之后,他们筋疲力尽地在陕西省神木县二郎山的一条布满道、佛、儒三家庙宇的峡谷里相遇。他们互相拥抱,却一点不像电影里的浪漫画面。阿布拉莫维奇泪流满面,那么温柔、小巧地缩在乌雷的怀里。可是,他们正式分手了。 直到很多年之后,乌雷的一个女性朋友问他:“你为什么跟阿布拉莫维奇分手?她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乌雷回答:“我想我没那么多魅力。”05久别重逢,相爱相杀的灵魂伴侣完成《情人》以后,玛丽娜已经40岁了。她发现自己发胖了,变得丑陋又毫无生气,她失去了心爱的男人,而她的艺术工作又是建立在和乌雷合作的基础上的。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必须重新振作起来,否则她就会被抑郁症吞噬。于是,离开乌雷以后,玛丽娜的表演主题从两性转向了对于故土、战争、政治、精神和能量的探索。 1990年5月,她出现在英国伦敦,并带着她的新作品《龙头》。“她穿着一条黑色短款晚礼服坐在聚光灯下,还穿着丝袜,化了浓妆。5条巨型蟒蛇被驯蛇人放在她头上。她惊恐异常却格外冷静。”观众们看到的是一个绝望,无助,孤独和无视一切的灵魂。 而自长城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乌雷却从行为艺术界销声匿迹,直至2010年在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里的那场让世人感动的相遇。乌雷出现在阿布拉莫维奇对面的椅子上,阿布拉莫维奇不禁潸然泪下。隔着一张木桌,这对曾经同生共死的恋人伸出双手,十指相扣,在分手22年后,达成和解。这段著名的视频在全球有成千上万的点击量。 据媒体报道称,自从1988年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分手之后,到1999年,两人没有任何对话。
而2010年那次令世人无比感动的“世纪重逢”,并未让两位曾经相爱的情人和解。2015年,乌雷以一纸诉状将自己昔日的最爱告上法庭,指责阿布独吞了两人合作创作的作品版权收入长达十六年之久。
最终,他们那场让人身心俱疲的官司是乌雷胜诉,阿布沉默。
但2017年6月,在丹麦美术馆所举办的阿布拉莫维奇的回顾展开幕式上,乌雷在最后的艺术家发言环节时上台并与阿布拉莫维奇发言参与了分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阿布拉莫维奇坦然道,已经放下了“一切的愤怒和所有的仇恨”,现在,“美好的一切都是重要的,”她说。而乌雷则说,他和阿布拉莫维奇再次成为了好朋友,“每个讨厌的、不满意的或过去的任何东西都被舍弃了”,乌雷说,“而现在,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这两位相爱相杀的昔日伴侣在舞台上彼此拥抱、欢乐地打趣和开玩笑,万水千山骤然消失。本来,这对不再合作的旷世情侣,在各自单飞超过三十载之后,今年将不约而同在英国、荷兰迎来个人艺术大展。
你看,他们之间的缘分依然存在。
但,这一次,乌雷不会再出现在现场了。
斯人已逝,阿布拉莫维奇终于可以按照32年前长城相拥分手后,在名为《自传》的表演中,用深沉伤感的嗓音说的那样:“再见,孤独、不幸、眼泪,再见,乌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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