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冠兰 | 陌上花开

我向来是个马大哈,比如摩托车晚上开了灯,早上出门时忘了关;摩托车的边撑忘了弄上,这是时有发生的事。路上总会遇到告诉你的人,“你的灯没关”“你的边撑没弄上”我还来不及说声谢谢,他们便如风一样走了。早上路过水果摊,看见一个个色彩诱人的水果,忍不住停下来买一些。待到付款时,一摸口袋,手机没带,现金更没有。我只好抱歉地把水果还给老板。卖水果的阿姨笑了笑,说可以迟点给。我说等下就还给你。她又是一笑,轻轻点头。这朵开在脸上的花,芬芳了我一天。扔垃圾的时间快到了,门口堆放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装着各种垃圾。要是一袋一袋地扔上垃圾车太麻烦了,我便找来一个大尼龙袋,把所有的垃圾都装进去。唱着歌的垃圾车来了,我抓住袋口,用力试图扔上高高的垃圾车,谁知即便我使了洪荒之力,试了几次都无济于事。这时,垃圾车停了下来,司机一把接过我手中的尼龙袋,向上一抛,大尼龙袋稳稳当当地躺在上面了。他叫什么名字?这个每天开着垃圾车路过我家门口的人,我们之间没照过面,更谈不上打招呼。尽管他就像是黑色大海中的一点渔火,缤纷花园中的一片绿叶,每日都做些投影不到外人眼里的工作。但此刻,我却为这帅气的一个动作而对他心存感谢。唱着歌的车每天都经过,清脆响亮,在春夏秋冬四季里轮回。这样看来,我的感动一点也不艰深,有时会是一句话,一抹微笑,一个动作。2018年7月的一天,我到区办公处交材料,却被告知需到镇政府某部门盖章方能上交。眼看下班时间即到,再不办好,就逾期了,便坐上摩托车急匆匆赶往。天下着大雨,很快,眼镜被扑面而来的雨淋湿,变得模糊不清,车蓬被大风拉扯着,车有些晃动。可我管不了这些,一路疾速而行。这条新建的马路没有道路标识牌,我对地形不熟,忘了路口的具体位置。就在我扭头去找寻路口时,恍惚间忘了减速和把控车头,车头一歪,一下子撞到路边的花坛。“呯”的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连车带人重重地摔了下来。我瘫坐在地上,车压着脚,强烈的疼痛感立即袭来,使我动弹不得。雨还在下着,偌大的马路只有飞弛而过的汽车,我那不争气的泪水流了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有辆摩托车停了下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要不要紧?我扶你起来吧?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四十多岁模样,衣服沾着白灰和水泥灰,脚穿着黄色胶鞋,一身水泥工的打扮。他把车扶起,问我伤到哪?我指了指脚。要去医院拍个片,看看是什么情况,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我摇摇头。以后开车要注意点!我点点头。当时的我只是本能地做出这些肢体动作。“谢谢你”还没说出口,他便走了。当时我的感受是很难用语言去清楚地形容,那份感动只能通过直觉去感知它的存在,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温暖。每每忆起,它如一处存在记忆中的花,悠悠在雨中泛起清香。我想起田纳西·威廉名剧《欲望号街车》中的一句话:“我总是依靠陌生人的善意。”在这条叫做人生的路上,我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走着走着便由熟悉变得陌生,变得面目模糊,甚至可憎。而有些人虽与你素不相识,仅有一面之缘,却如陌上花开,在不经意间撩拨起心头的惊喜与感动,留给你一路芬芳。愿我们每个人都自带花香!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作者简介

黄冠兰,一个在文学中追寻诗与远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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