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辐射服评测诗歌前线
作者简介：黄泥界，本名汤晃兵，1973年生于湖南浏阳黄泥界，现居长沙。
黄泥界的诗歌
我是那条浅浅的河
文/黄泥界
你肯定无法知道
两个山脉相隔如此之近
她们彼此用力挤出一条河流
哺乳一个叫社港的小镇
如果你见过峡谷，你就无法想象
两个山脉之间会有如此广阔的天地
四万人在这里安居乐业
用一种特有的方言守候岁月
在幅员辽阔的祖国，如果要我指认这个小镇
我就在地图上寻找一条河
一条倔强的河，两座大山都困不住
但，那么多年，她都只流向湘江
这么多年了，河滩的卵石都在
一块不少。芦花也开
而我们却飘到了世界的角落
一条河的每一个溪流都有一个山谷
那些年，每一个山谷看似穷途末路
又都柳暗花明
他们有过石榴花一样的春天
也有烟雨蒙蒙的童年
我在这里骑牛，竹马
因此我熟悉每一处鸡鸣的嘹亮
以及山谷久久的回音
它和布谷，斑鸠，云雀一样都是天籁之音
但是所有鸟类我只喜欢白鹭
因为春天一到它们就会回到田间
在我的家乡，它和一头水牛对泥土才有深情
它们和我都是最亲近父亲的人
不管父亲如何吆喝，扬鞭
一样地耐着性子，不离不弃
在一丘田里你会看到白鹭和牛的世界
他们给过我粮食和远方
但是我最终会回到一条河的上游
因为我知道每一滴水的清澈都源于山的崇高
云的淡泊
而连云山脉和龙华山脉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就像我的父亲和母亲
而我是那条浅浅的河
带一头白发来看你
像一尾鱼，溯江而上
回到水的源头，看风景依旧
看春天的石柱峰上
一团团雪在阳光下反射它的白
很多年前的下午
我还在望得山腰的房子发呆
想那刷白了的外墙是否也写红色的标语
是写着毛主席万岁还是中国共产党万岁
那么高的山上住着的到底是人家还是神仙
带一头白发去看你
穿过二点三公里长的集镇
穿过我虚度的光阴
回到那个东经 113.59，北纬28.50的点
一别经年，唯乡音可以相认
唯有几棵老树稍有闲愁
我突然为上世纪龙王殿上凋零的巨松
下滩河边寿终正寝的古樟而悲伤
那早已不是记忆的风景。那是我失去的亲人
带一头白发去看你，你却不在
回到黄泥界上
左边有高耸的石柱峰，右边是连绵不绝的龙华山
一只鸟很快就可以横过一条叫捞刀的河
横过一个叫社港的镇
飞出我的视野。而我
正带一头白发，来看你
爱
我爱过生产队土里的红薯
爱它生吃甜，火烤的香
也爱过一片小麦和高粱拔节的声音
我在它们身上找到了南方甘蔗的清甜
并获得一只身披绿袍的蝗虫
我折断过它如锯齿一样有力的长腿
为此懊悔半生
那时我也还爱山爱水。爱山外的世界
甚于爱山上的树，树上的鸟窝
其实我也爱过几条小溪和一条河
以及河里所有的水
因为这水而爱上洞庭的深
爱上长江的长
总之我爱我童年的一切
包括我会莫名其妙地爱上一些人
爱讲台上声情并茂的老师
爱那个在田间把秧插得又快又齐的村妇
也爱我的同学长得像张曼玉
但是，这些都不及我爱一只春天的白鹭
爱它飞过的960万平方公里的辽阔
可是后来，我的爱
慢慢地变得狭隘，专一
直到只爱一个人，只爱一条河
只爱这河水源头叫社港的镇
如果我的爱，再具体一点
更爱某个屋场下的一棵樟树
和它树下的土
爱幻想这土里是否还有红薯
山野之物
那时一名不文，走遍所有的山水
一个背篓是半大的童年
感谢父母让我降临在那个年代
做个神农氏的后代，认得半部本草纲目
小小胳膊就有使不完的力
用一把金钩叩问大地
向黄土大地取出雪白的半夏、野生的荞头
到药店去医人间的病。治我的饥荒
换花花绿绿的零钞
以至我的一生都深信黄土下面一定还深埋着宝藏
那时我皮肤有黝黑之美，自强让我无比自信
拥有几角几分就如同拥有整个春天
后来，我去往秋天的山坡收过金黄的栀子
带它们也走出大山走向集镇，走向人间的药铺
去问秋风换取二两油盐的日子
记得那些和我一起去卖栀子的女人
偷偷甩掉我，去吃零食，花银两
我鄙视她们。像鄙视一粒纸包糖的诱惑
这么多年过去，一提到这些半夏，栀子和车前草
还是其他苦口的良药
我都深信那些出身低微的山野之物有着本性的善良
才配在人间清热解毒
给我疏风定痛
捞刀河
记得那时我们相对无语
两岸草木饱受秋风的欺凌
水也有颠沛流离的一生
但一条河对远方的固执就是顽强
毕竟我们来自一个无湘不成军的省份
来自一个出将军的故里
从湘东这一块巴掌大的土地出发去寻找一片汪洋
去托起东方的巨轮
必须会有焦达峰，寻淮洲，王震这样声威显赫的人物
更多的却像唐在贵，王培基，汤鹤琛这些有名或者无名的英雄
那年我爷爷也是沿着这一条河走进了茫茫大地。音信全无
那时走出大山是多么的不容易
要怀着水一样的柔和刚，像一条河一样长途跋涉
还要舍得潭水一样的慈悲
不像现在。一○六国道左右相随
一条叫平汝的高速横卧在我的窗前
再也不要隔着一座山来爱你
爱这个小镇和那些山冲峡谷
在这个渐有名气的旅游之地，还有一条铁路
经辽阔的祖国，驮着风景穿过河水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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