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我的主业就是读金庸和她了

文/六神磊磊
大家好。这个号又可以更新了。
上一次发文还是四月初的事儿,老老年间了,邻居的母猫还没下崽,家门口的蒲公英都没有开,山上还是大片的油菜花。
现在一眨眼功夫,已经是“七月江水大”,隔壁的小猫崽都会追雀雀了,垃圾都分类了。
三个月前看到通知, “六神磊磊读金庸”被屏蔽发文功能三个月。痛悔都来不及,也没法告诉你们一声,就灰溜溜又卷铺盖上了思过崖。
满满的日子变得空了,只剩下反思、面壁、呆坐。诗魔涌来,却只有一双空拳,用鲁迅爷爷的话说,叫做“吟罢低眉无写处”,用重庆话说就叫做“磨皮擦痒”。
有的朋友挺关心,问:你龟儿过得好不?要不要给我们投个稿赚点小外快之类?反正你也没啥别的技能,白马会所啥的也不收你……
还有的读者每天都来公号打卡,最长的已经打了八十八天,我发了一张很丑的自动提取的照片也拦不住。
想说声感谢,你们留的言都能看到。谢谢你们不离不弃,把我当成至少是可回收的垃圾。
人生如戏。想和大家说一下:恰恰在这段日子,我收获了一个从天而降的欣喜和安慰——我的女儿王喵喵出生了。我当爸爸了。
喵喵就是她的大名。
能抱着女儿上思过崖,真的很暖,速效救心。
刚出生时,喵喵只有很小一点点,五斤九两。躺在我手上的时候,她比想象中安静得多,没有哭,只是紧握着紫红色的小拳头,静静地卧着。
这之前,曾经无数次想象她的样子,写下她的名字,万幸终于等到。
这一刻,才真的忽然读懂了《天龙八部》里包不同说到女儿时候的心情:
“包先生生平最爱之人,叫甚么名字?”
包不同毫不思索,说道:“叫包不靓。”
“她……年方六岁,眼睛一大一小,鼻孔朝天,耳朵招风……叫她哭必笑,叫她笑必哭……乃是我的宝贝女儿包不靓。”
人生第一次,我看金庸不是把自己代入令狐冲、胡斐、杨过,而是忽然代入了杠精包不同——我也有了自己的鼻孔朝天、耳朵招风的包不靓。
我还瞬间更懂了金庸笔下那些爹妈初为人父母时的种种。
明白了李萍的喜极流泪,在大漠雪地上,为什么能凭空生出一股力量,把小郭靖贴肉抱在怀里,对仇人的满腔恨意都消失了大半。
也懂了大恶人段延庆为什么狂笑:我有儿子了!然后皇帝都不想当了。
还懂了谢逊听见小张无忌的啼哭,突然就不抽风了,而是一呆:“我去烧水……”扛着屠龙刀就去十年砍柴。
和女儿的见面,可能是男人一生里最惶恐的约会。
你等候了她近一年,事先无数次预想、演练过这一天,可当她如约而至,你却发现还是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爸爸。
不说别的,儿歌储备就明显不足……“小兔子乖乖”唱完就没词了,事先你能想到?总不能给她唱《铁血丹心》吧。
还有,一旦有了女儿,身边那些所有养闺女的爸爸,不管平时对你灌酒、逼稿、掐架多凶的,都会对你忽然和善起来,纷纷打开友谊之门,投来油腻而关切的问候。
比如:“赶快趁机多亲亲吧,等长大一点就连手都不让碰了……”
有了女儿后,你骨子里还会天然生出一股柔软的力量来,会少了一点热血、冲动、不管不顾,多了一点责任压肩的沉重。
江湖多风波。比如才刚曝出的一上市房企董事长涉猥亵女童。一当爹,会更容易心惊肉跳。总有风雨不期而至,得保护她走好。
除此一切,最大的感受,还是幸运。
小时候读杜甫,读到他大风大雪里跑回家,却是“入门闻号咷,幼子饥已卒”,进门就听见哭声,孩子饿死了,真是想为他痛哭。
而现在我回到家,女儿活泼又健康,不用担心饿肚子,和杜甫一比,岂不是太幸运。
不多说了。我们这个时代,大的悲喜太多,我这一点点小悲喜不算什么。
总之,从今以后我的主业除了读金庸,还多了一个喵喵了。
我会努力带她读读杜甫,还会带她去香港,拜祭金庸先生,给她讲这位老先生的人生故事,和对老爸的影响。
至于这个公号,你们大家既然都回来了,便待在此地,不要走动。
我去买两个橘子。
上一张图,我等所有养女的奶爸共勉——
养女模范黄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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