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嗨聊于春生

西散南国文学
审核|刘瑞敏
编辑|徐永良
图片|网络
爷孙嗨聊
作者|于春生
孙儿毛毛八岁半，爷爷已是古稀年。莫看年龄差距大，爷孙嗨聊乐无边。毛毛细高身材，嫩白肌肤，眉清目秀，英英玉立。
每逢周末，孙儿都到我这儿来。他一来，家里就像过节一样。
一大早，老伴忙活着整理卫生，我便来到集市，鸡鸭鱼肉，时令果蔬，净挑着毛毛喜欢吃的买。
回到家，我又一头扎进厨房，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摘菜、洗菜，收拾鱼虾。一边忙活，一边不时地瞅瞅窗外，就盼着孙儿快点到来。
忽然，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响。
哎！是孙儿毛毛来了。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洗净擦干双手，悄悄地等候在屋子门口。
门刚一打开，毛毛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一边高兴地喊叫着：爷爷～～、奶奶～～，一边扑进我的怀抱。两只细胳膊紧搂着我的脖子，红润的小嘴儿亲吻着我的脸庞。我兴奋地将毛毛举过头顶，他在空中咯咯地笑着，我的心儿醉了。
一阵亲昵过后，毛毛从我的怀抱中下来，放下双肩包，高兴地对我说：“爷爷，这周我又学会了一首新的诗词。”
“噢！这周又学会了哪首诗词？快背诵给爷爷听听。”
几年来，我和孙儿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他每个周末都到我这里来，来到以后，要向我和家人背诵本周新学的诗词。时间久了，这一约定便成为了我和孙儿沟通交流的好形式。
像往常一样，毛毛站立在门厅中央，拱手行礼，自行报幕：“《阿房宫赋》，唐，作者–杜牧。”随后，便高声背诵起来……
毛毛的声音虽显稚嫩，表情也有些单调。但看得出，他的背诵是认真的。
毛毛不到二岁认字。幼儿园时期，已能自如地看书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学习兴趣日趋高涨，如今已进入手不释卷的佳境。
到了家里，他坐在地板上看书，趴在床上看书，即便是上卫生间，也要偷偷掖上本书。
莫看毛毛年龄小，他知道的东西却不少。天文、地理，文学、历史，涉猎广泛，兴趣盎然。
毛毛天性活泼，喜欢与人沟通交流。到了我这里，最开心、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爷孙嗨聊。
“爷爷，考你个问题。”
“奶奶，考你个问题。”
已经成为了他的口头禅。
起初，毛毛年龄小，识字少，对于他提出的问题，我还能应付裕如。随着年龄增长，知识面不断扩大，对于他提出的一些问题，我渐渐力不从心了，时常被他考“糊”了。
这天上午，家人驾车去南部山区郊游。自打出了门，毛毛的嘴就一直没闲着，不停地向家人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诸如武则天是怎么灭亡的？恐龙是如何灭绝的？电灯是谁发明的？等等。谁若是答不上来，或者回答有误，他便主动补充或解释。车上的人都为毛毛那超强的记忆，善辩的口才而欣喜。
车子驶过波罗峪，眼尖的毛毛忽然看见路边巨石上，镌刻着“波罗峪”三个红色大字，遂若有所思地问我：“爷爷，您的散文“心魔之钥”，写的就是这里吧？”
“正是这里。我所写的别墅区从这里向东走，在波罗峪的景区里面。”
“爷爷文章写得真精彩，尤其是你迎着洪水，开车上山的那一段，真惊险。文章挺好，就是里面有错别字。”
什么？文章里面有错别字？这怎么可能？文章刊发前，好多文友都看过。刊发以后，仅“齐鲁一点”的点击量就接近5万人次，没人提出过有错别字呀。
我疑惑地问：“毛毛，你说，哪个地方有错别字？”
毛毛淡淡地而又是十分自信地说：“爷爷，您文章里面写的是带草字头的“菠萝峪”。吃的“菠萝”带草字头，地名波罗峪，不带草字头。”
听了毛毛的解释，我感觉有道理。可文章里到底用的哪个Boluo，确实已经记不清了。我遂从手机里调出文章，仔细一看，呀！真叫毛毛说对了。文章里面果然用的是带草字头的“菠萝峪”。
这小家伙的记性真好。可他的解释准确吗？我将信将疑地打开手机，从百度上搜索，百度百科明确记载：“波罗峪”不带草字头。
哇！小毛毛真厉害。他不仅过目不忘，还析微察异，是棵好苗子。我暗自惊喜。
车子继续前行。毛毛仰面躺在我的双腿间，忽闪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对我说：
“爷爷，再考你一个问题。”
“又要考爷爷啥问题？你说吧。”
“爷爷，人们都知道唐朝的诗人多，可你知道唐朝诗人中都有哪些流派吗？”
对于毛毛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一时半会的还真说不全。于是，便应付着说：
“我知道唐朝诗人中有浪漫派，现实派，再有哪些流派，我还真说不上来。”
听了我的回答，毛毛拍打着小手，高兴地说：
“恭喜爷爷，答对了。唐朝诗人中有浪漫派、现实派，还有山水田园派、边塞派。”
“毛毛年龄不大，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呢。”我拍打着他的肩膀，高兴地夸奖说。
“爷爷，再问你个问题。你说说，这些流派的代表人物是谁？他们的代表作是什么？”
呀！毛毛提出的这个问题更专业。我确实答不上来。于是干脆说： “毛毛，你提出的这个问题，爷爷答不上来。要不，我从手机百度上搜搜吧”
“爷爷，不用搜。”
毛毛信心满满地说：
“爷爷说的浪漫派，代表人物是李白，代表作有《月下独酌》、《梦游天姥吟留别》；现实派代表人物是杜甫，代表作有《三吏》、《三别》；山水田园派代表人物是王维、孟浩然，代表作有《山居秋暝》、《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再就是边塞派，代表人物是高适、岑参，当然还有王昌龄、王之涣。高适的《燕歌行》，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最出名。”
毛毛神采飞扬，侃侃而谈。车上的家人都被毛毛那精彩的演讲惊呆了，纷纷夸赞着毛毛。
听到大家的夸赞，毛毛得意地接着说：
“爷爷!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个流派的诗吗？”
我不由地摇了摇头，接着说：“你喜欢哪个流派的诗作，爷爷不清楚。”
“告诉你吧，爷爷，我最喜欢的是边塞派的诗。边塞派的诗，悲壮、苍凉、大气！”
说着，他即兴背诵起了王昌龄的《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毛毛那抑扬顿挫、口齿清晰的咏诵之声，回荡在车中，更深深印记在了我的心里。
吃罢晚饭，餐桌还没来得及收拾，毛毛便又跟我聊上了。
“爷爷，我问你个问题。你写了那么多散文，你觉得哪一篇最好？”
毛毛猛地提出这个问题，我感到有些猝然。遂反问道：
“这个问题我正想问你呢，你觉得哪一篇最好？”
“要我说，当然是《母亲的寿衣》写得好。”毛毛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说，这篇文章好在哪里？”
“这篇文章写得真实，生动，感人。尤其是你写的我老奶奶，勤劳、善良，太棒啦！”
听着毛毛的回答，我心头为之一振，眼睛里噙满了泪花，激动地说：
“毛毛的眼光真好！爷爷写的这篇散文，去年荣获“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全国文学创作大赛散文奖特等奖。文章刊发以后，爷爷收到的读者微信感言就有万字之多呢。”
听了我的话，毛毛激动地从椅子上蹦下来，高扬着细瘦的胳膊，紧攥着两个小拳头，竖起大拇指，高喊着：“爷爷了不起！爷爷真棒！”
“爷爷，你得的这特等奖，是不是比一等奖还厉害？”
“那当然。特等奖高于一等奖。你现在好好学习，将来肯定比爷爷还厉害。”我趁机鼓励着孙儿。
“爷爷！你写的《醉美塞班岛》也很好。”
“噢！你也喜欢《醉美塞班岛》？这篇散文曾荣获全国首届郦道元山水文学大赛一等奖。两篇散文的类型不同，风格特点也不一样。”我不失时机地向孙儿灌输一些文学知识。
“爷爷，你知道《醉美塞班岛》哪个地方最出彩吗？”
“哪个地方最出彩？这我倒未曾想过。”
“爷爷，告诉你吧，这篇散文最出彩的地方是题目起得好。题目是文章的眼睛。题目起得好，眼睛有了神，文章自然更出彩。”
“啊呀呀！我的好毛毛，你这么小的年龄，竟然对文章的题目有如此深刻的理解，太难得了。”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兴地夸奖着他。
“爷爷，这篇文章的题目中，有一个字你用神了。”
“还有一个字用神了？哪个字用神了？”我困惑不解地问。
“就是那个‘醉’字呀！你想想，醉美，醉美，一个‘醉’字，便使文章富有了神韵和灵气！唐代许多诗人善用这个‘醉’字。但凡使用醉字的诗作，都非常出彩。”
说罢，毛毛遂声情并茂地吟诵起唐代诗人王翰的《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望着毛毛那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模样，我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高兴的同时，我又感到很是困惑。以往，总觉得毛毛年龄小，并没有让他读过我写的散文。可他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想到此，我遂问他:“毛毛，我没记得你读过我写的散文呀，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看到的？”
听了我的问话，毛毛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他羞怯地低下头，喃喃地嘟哝着说：“爷爷，我说了您别生气，这些都是从您手机上看到的。”
“好啊，小毛毛，平时不让你看手机。看来，你没少偷看爷爷的手机哇？”
我半嗔半喜地对着孙儿说。
毛毛诚实地点点头，嘿嘿地笑了。他笑得是那样开心、快乐，像是一支刚刚露出水面的带有尖尖角的小荷。
作 者 简 介于春生，原山东省口岸办主任。中国现代文化网作家委员会副会长，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
先后发表散文五十余篇,多篇获奖。其中，《母亲的寿衣》荣获“和平崛起?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全国文学创作大赛散文奖特等奖”；《醉美塞班岛》荣获“全国首届郦道元山水文学大赛一等奖”；《塞班岛观海》荣获“全国第二届郦道元山水文学大赛一等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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