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有光项脊轩志(归有光《项脊轩志》备课札记)

归有光项脊轩志

作者介绍:
 
“风行水上,涣为文章。当其风止,与水相忘。剪缀帖括,藻粉铺张。江左以还,极于陈梁。千载有公,继韩、欧阳。岂余异趋,久而始伤。” 
                                                                                                          ——王世贞《归太仆赞有序》
 
归有光,字熙甫,昆山人。九岁能属文,弱冠尽通《五经》、《三史》诸书,师事同邑魏校。嘉靖十九年举乡试,八上春官不第。徙居嘉定安亭江上,读书谈道。学徒常数百人,称为震川先生。四十四年始成进士,授长兴知县。用古教化为治。每听讼,引妇女儿童案前,刺刺作吴语,断讫遣去,不具狱。大吏令不便,辄寝阁不行。有所击断,直行己意。大吏多恶之,调顺德通判,专辖马政。明世,进士为令无迁卒者,名为迁,实重抑之也。隆庆四年,大学士高拱、赵贞吉雅知有光,引为南京太仆丞,留掌内阁制敕房,修《世宗实录》,卒官。
                                  ——《明史》卷二百八十七 列传第一百七十五

归有光年谱:
正德元年,丙寅(1506),十二月二十四日先生生于昆山之宣化里。
正德六年,辛未(1511),先生年六岁。先生已能读紫阳先生书矣。(见《送王执礼序》)
正德七年,壬申(1512),先生年七岁。入小学。塾师为周处士寅之先生,授以《孝经》大义。周太孺人中夜觉,促先生暗诵《孝经》,即熟读无一字龃龉,乃喜。(见《先妣事略》)
正德八年,癸酉(1513),先生年八岁。夏五月二十三日,遭周太孺人丧,先生哀毁如礼。
正德十年,乙亥(1515),先生年十岁。作《乞醯论》千余言。
正德十四年,己卯(1519),先生年十四岁。应童子试。同县梁遗石先生鸣鸾,一见先生,以天下士期之。同时沈元朗、张子宾皆一时之隽,无不牛推服先生以为不可及。
嘉靖三年,甲申(1524),先生年十九岁。先生读书项脊轩,王母夏太孺过之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比去,以手阖门自语曰:“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顷之,持一象笏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天子者,他日汝当用之。”
嘉靖四年,乙酉(1525),先生年二十岁。应提学卢公试,以第一名,补苏州府学生员。秋,应应天府乡试。
嘉靖七年,戊子(1528),先生二十三岁。秋,应应天乡试。
元配魏孺人来归。孺人光禄寺典薄庠之女,太常卿恭简公校之从女也。恭简为当世名儒,学者称庄渠先生,倡导星溪之上,先生师事之。每过庐,必剧谈竟日,议论莫能难。
嘉靖八年,己丑(1529),先生年二十四岁。长女生。先生抱女,抚爱之,每与魏孺人谈太孺人往日事,辄夫妇相对泣。
嘉靖十年,辛卯(1531),先生年二十六岁。与同学诸人结文社。时县中有南北两社同举。先生每日晨起赴南社,午后赴北社。著文于外,饮酒谈论,绰然有余裕。
嘉靖十二年,癸巳(1533),先生年二十八岁。长子子孝生。冬十月庚子,魏孺人卒。(见《祭外姑文》)
嘉靖十三年,甲午(1534),先生年二十九岁。秋应应天乡试。
嘉靖十四年,乙未(1535),先生年三十岁。读书马鞍山下陈仲德家塾。继配王孺人来归。写《项脊轩志》。
嘉靖十五年,丙申(1536),先生年三十一岁。应选贡计偕进试于廷,分隶南雍。
嘉靖十六年,丁酉(1537),先生年三十二岁。南还,入南京国子监读书。秋,应应天乡试。
嘉靖十八年,己亥(1539),先生年三十四岁。读书邓尉山中,游虎山西崦上下诸山,观太湖七十二峰之胜。仲子子祐生。
嘉靖十九年,庚子(1540),先生年三十五岁。举应天乡试第二名。冬,计偕北行。
是科长沙张文毅公治,以翰林学士,主试江南,论德龚公用卿副之。文毅公得先生文,谓贾董再生,将置第一,疑太学多他省人,更置第二;寻自悔,然自喜得一国士。是时名重天下,虽岭海穷徼,皆知读先生文。
嘉靖二十年,辛丑(1541),先生年三十六岁。应礼部试,下第南还。
嘉靖二十一年,壬寅(1542),先生年三十七岁。卜居安亭。子子宁生。
嘉靖二十二年,癸卯(1543),先生三十八岁。讲学授徒,四方来学者多,多至数十百人。冬,计偕北行。
嘉靖二十三年,甲辰(1544),先生三十九岁。应礼部试,下第南还。
嘉靖二十六年,丁未(1547),先生年四十二岁。应礼部试,下第南还。
嘉靖二十七年,戊申(1548),先生年四十三岁。冬,长子子孝殇。
嘉靖二十八年,己酉(1549),先生年四十岁,筑思子亭,自为文记之。冬,计偕北行。
嘉靖二十九,庚戌(1550),先生四十五岁。应礼部试,下第,南还。
嘉靖三十年,辛亥(1551),先生年四十六岁。夏五月,王孺人卒。
嘉靖三十一年,壬子(1552),先生年四十七岁。继配费孺人来归。冬,计偕北行。
嘉靖三十二年,癸丑(1553),先生年四十八岁。应礼部试,下第,南还。
嘉靖三十三年,甲寅(1554),先生年四十九岁,子子骏生。
嘉靖三十五年,丙辰(1556),先生年五十一岁。应礼部试,下第,南还。
嘉靖三十八年,己未(1559),先生年五十四岁。应礼部试,下第,南还。
嘉靖四十一年,壬戌(1562),先生年五十七岁。应礼部试,下第,南还。
嘉靖四十二年,癸亥(1563),先生年五十八岁。居忧里第。子子慕生。
嘉靖四十四年,乙丑(1565),先生年六十岁。礼部会试成进士,除授长兴县知县。
嘉靖四十五年,丙寅(1566),先生年六十一岁。到长兴任。
隆庆二年,戊辰(1568),先生年六十三岁,迁顺德府通判。
隆庆三年,己巳(1569),先生年六十四岁。夏五月,赴顺德府通判任。
隆庆四年,庚午(1570),先生年六十五岁。升南京太仆寺丞。
隆庆五年,辛未(1571),先生年六十六岁。正月十三日,卒于官。
        ——张传元、余梅年著,《归震川年谱》,商务印书馆, 1936年,第1—75页
 

赵伯陶选注《归有光文选》前言认为:他(按:归有光)生于明武宗正德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1507年1月6日),卒于明穆宗隆庆五年正月十三日(1571年2月7日),享年六十五岁。旧籍多记其终年六十六岁,盖不察旧历之岁尾已入公历之年头,两相混淆。(《归有光文选》,赵伯陶选注,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01年)
雪堂按:尽管“旧历之岁尾已入公历之年头”,但推算年龄,仍旧使用农历,是没有问题的。古人年龄,大多用虚岁,归有光享年六十六岁,是没有什么问题。

《项脊轩志》写作时间推算:

根据“余既为此志,后五年,吾妻来归”,又据《归震川年谱》“嘉靖七年,戊子(1528),先生二十三岁。元配魏孺人来归”,可以推断,《项脊轩志》“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其谓与坎井之蛙何异”部分大抵写于作者十九岁之时。
根据“其后六年,吾妻死,室坏不修”,妻子来归那一年(嘉靖七年)算作第一年,那么正合《归震川年谱》“嘉靖十二年,癸巳(1533),先生年二十八岁。长子子孝生。冬十月庚子,魏孺人卒”。
但是《归震川年谱》把《项脊轩志》“余既为此志……今已亭亭如盖矣”部分的补写时间定于嘉靖十四年,是不确的。因为根据《项脊轩志》“其后六年,吾妻死……其后二年,余久卧病无聊,乃使人复葺南阁子……然自后余多在外,不常居”,所以不应该把《项脊轩志》“余既为此志……今已亭亭如盖矣”部分的补写时间定于嘉靖十四年。
根据《项脊轩志》“其后六年,吾妻死……其后二年,余久卧病无聊,乃使人复葺南阁子……然自后余多在外,不常居”的叙述,及《年谱》“嘉靖十四年,读书马鞍山下陈仲德家塾。继配王孺人来归。嘉靖十六年,南还,入南京国子监读书。秋,应应天乡试。嘉靖十八年,读书邓尉山中,游虎山西崦上下诸山,观太湖七十二峰之胜。嘉靖十九年,举应天乡试第二名。冬,计偕北行”的记载,《项脊轩志》的补写时间至少写于嘉靖十四年以后,据“然自后余多在外,不常居”的叙述,大概写于“嘉靖十六年入南京国子监读书至嘉靖十八年,读书邓尉山中,游虎山西崦上下诸山”期间,大概是写于作者三十三、四岁之时。
另外,文章第二段“瞻顾遗迹,如在昨日,令人长号不自禁”这几句话,也大概写于作者补写之时。

文本分析:
(一)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
冥然:玄默。兀坐:危坐,端坐。“冥然兀坐”大概是写自己读书时“以吾心之理而会书之意,以书之旨而证吾心之理,则本原洞然。意趣融液”的状态。
【拓展】
第今所学者虽曰举业,而所读者即圣人之书,所称述者即圣人之道,所推衍论缀者即圣人之绪言,无非所以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而出于吾心之理。夫取吾心之理而日夜陈说于吾前,独能顽然无概于中乎!愿诸君相与悉心研究,毋事口耳剽窃。以吾心之理而会书之意,以书之旨而证吾心之理,则本原洞然。意趣融液。
                                            ——归有光《山舍示学者》

文本分析:
(二)文章第一段,在这样老旧的南阁子里,归有光为什么能有那样悠闲、惬意、愉悦的读书心境呢?
 我想,原因大概有这几个方面。首先,归有光受了儒家“君子固穷”的精神的熏陶,使他能够安贫乐道。
孔子认为,士人应该“士志于道”、“忧道不忧贫”,士人应该通达仁义,以实现仁德于天下为己任,以实现“道”为志向,而不应该去谋求功利。
 那么孔子又是怎样看待艰难的处境的呢?孔子认为,应该要“贫而无怨”、“贫而乐”,即面对穷困的境地,首先要“无怨”。其次要“乐道自修”,安贫而乐道。
 孔子对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赞美,就是因为颜回表现出的“贫而无怨”、“贫而乐”的精神境界。
 归有光对此“贫而无怨”、“贫而乐”的安贫乐道的精神境界是心向往之的,归有光《陶庵记》有言:
 以为君子之外世,轻重之衡,常在于我,决不当以地时之所遭,而身与之迁徙上下。设不幸而处其穷,则所以平其心志、怡其性情者,亦必有其道。何至如闾巷小夫,一不快志,悲怨憔悴之意动于眉眦之间哉?
 归有光认为,一旦不幸身处穷困的境地,作为一个君子,也应该寻找办法“平其心志、怡其性情”,而不应该像“闾巷小夫”那样,脸上布满了“悲怨憔悴之意”。在《陶庵记》里,归有光认为“平淡冲和,潇洒脱落,悠然势分之外,非独不困于穷,而直以穷为娱”的陶渊明,可以成为孔子的门生。
另外,《项脊轩志》的这一部分写于作者十九岁时,此时他还没有屡屡遭受科举的挫折打击,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自信。根据《项脊轩志》“项脊生曰:‘蜀清守丹穴,利甲天下,其后秦皇帝筑女怀清台;刘玄德与曹操争天下,诸葛孔明起陇中。方二人之昧昧于一隅也,世何足以知之,余区区处败屋中,方扬眉瞬目,谓有奇景。人知之者,其谓与坎井之蛙何异’”的描绘,十九岁的归有光自比女清、孔明。“方扬眉瞬目”,即认为自己正处于高兴自得的状态,对未来充满信心,认为未来一片奇异的景象。
正因为儒家君子固穷的传统,以及青年时期的自信,使得归有光在老旧的项脊轩里,能够保持一种悠闲、惬意、愉悦的读书的心境。

文本分析:
(三)东犬西吠,客逾庖而宴,鸡栖于厅
东犬西吠:互文。
【拓展】
“东犬西吠”四字,明写狗而实写人,借狗与狗之间的狂吠,既喻指亲人间的争吵,亦喻指亲人间的不相往来。
“鸡栖于厅”四字,鸡鸭之类的家禽,本不应该出现在富贵人家的庭院中,现在却出现在归氏家族大庭院中的某些小门墙内,还“登堂入室”,栖于接待客人的厅堂之上。由此细节,可见归氏家族已全然衰败至跟普通农家没有任何差别的地步,不但需要自己养鸡鸭,过自食其力的生活;而且不再注重居住环境的优雅,更谈不上对生活质量的关注。这四个字,写实的背后,有着无尽的酸苦。
                                           ——刘祥《<项脊轩志>抒情方式解读》

文本分析:
(四)瞻顾遗迹,如在昨日,令人长号不自禁
这几句话当写于补写之时。归有光“长号”的原因,当是深负祖母的殷切的期望而内心愧疚、悲痛。家族的分崩离析、衰败解体,让家族责任感强烈的归有光自觉地肩负起振兴家族的重担。但是场屋蹭蹬,奈何科举之路走得异常的坎坷,到补写这篇文章时,仍未中举。
【拓展】
我以为,此句话语后的“瞻顾遗迹,如在昨日,令人长号不自禁”,当为归有光三十二岁补写该文时所作的添加或修改。因为只有经历了数次科考且未能得中之后,才会形成这样的悲痛。
                                     ——刘祥《<项脊轩志>抒情方式解读》
 
【拓展】
“吾少闻先考之言,吾家自高、曾以来,累世未尝分异,传至于今。先考所生吾兄弟姊五人,吾遵父存日遗言,切切不能忘也。为吾子孙,而私其妻子求析生者,以为不孝,不可以列于归氏。”
                                               ——归有光《归氏世谱后》
 
“明有天下,至成化、弘治之间,休养滋息,殆百余年,号称极盛,吾归氏虽无位于朝,而居于乡者甚乐。县城东南列第相望,宾客过从,饮酒无虚日,而归氏世世为县人所服,时人为之语曰:‘县官印,不如归家信。’”
                                               ——归有光《归氏世谱后》
 
“窃自念吾诸父昆弟,其始一祖父而已。今每不能相同,未尝不深自伤悼也。然天下之事,坏之者自一人始,成之者亦自一人始。仁孝之君子能以身率天下之人,而况于骨肉之间乎?古人所以立宗子者,以仁孝之道责之也。宗法废而天下无世家。无世家而孝友之意衰,风俗之薄日甚,有以也。”
                                                  ——归有光《家谱记》 

文本分析:
(五)轩东,故尝为厨,人往,从轩前过。余扃牖而居,久之,能以足音辨人。轩凡四遭火,得不焚,殆有神护者
①“轩东,故尝为厨”的交代,则点出了“轩凡四遭火”的原因。
②不直接说闭门读书之如何长久,只写其效果:以足音辨人。可见其久且心静。(孙绍振《归有光<项脊轩志>评点》);/其中轩中关门读书,闻足音而辨人一节,不但善写日常细微感觉,而且还写出了一个耐得住寂寞的读书人形象。(陈振鹏、章培恒主编.《古文鉴赏辞典》, 上海辞书出版社,1997年,第1636页)
③“得不焚,殆有神护者”的说法,带有自豪、自信意味的猜测

文本分析:
(六)余既为此志,后五年,吾妻来归
【拓展】
昔吾亡妻,能孝于吾父母,友于吾女兄弟,知夫人之能教也。粗食之养,未尝不甘,知夫人之俭也;婢仆之御,未尝有疾言厉色,知夫人之仁也。
                                                 ——归有光《祭外姑文》 

先妻少长富贵家,及来归,甘淡泊,亲自操作。时节归宁外家,以有光门第之旧,而先妻未尝自言,以为能可以自给。及病,妻母谴人日来省视,始欢息以为姐何素不自言,不知其贫之如此也。尝谓有光曰:“吾日观君,殆非今世人。丈夫当自立,何忧目前贫困乎。事舅及继姑孝敬,闺门内外,大小之人,无不得其欢。”
                                               ——归有光《请敕命事略》

文本分析:
(七)吾妻归宁,述诸小妹语曰:“闻姊家有阁子,且何谓阁子也?”
【拓展】
“闻姊家有阁子,且何谓阁子也”这一句就应理解为“听姐姐(多次)说到你们家有一个‘阁子’,别的姑且不说,那么这个‘阁子’到底是什么啊”。试想她的小姐妹要求她“别的”姑且不说,那妻子回娘家后跟她的小姐妹们都说了些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她的小姐妹们呢?
作者婚后与妻子两情相悦,恩爱甜蜜,但在文章里并没有浓墨重彩的描写,这次借小姐妹的探问委婉道出,不事雕饰而自有风味。这一句文字浅显,一个“且”字的欲说还休,顿使表意丰富而有层次,它至少有以下三层意思:第一,妻子回娘家,她的小姐妹肯定会关心询问她在夫家的生活,妻子自然会不无得意地向他们描述婚后的种种幸福生活情形,诸如在项脊轩里偃仰啸歌、读书、学写字、从余问古事;第二,小姐妹们的横空插问,表明他们听得非常仔细入神,他们被深深地吸引,连细节都要问清楚,流露出对作者夫妻美满生活的向往,只羡鸳鸯不羡仙。第三,妻子回家后向丈夫转述,这里剪辑了夫妻交流的一个温馨场景,这时或许她已没有了回娘家时跟小姐妹说话时的得意和兴奋,只是很平静地把小姐妹的文化告诉丈夫,丈夫也没有大发宏论,但是难掩他们对婚姻生活的喜悦和满足。
      ——《邓玉军《细节中的细节——谈<项脊轩志>中几个极容易被忽略的字》

文本分析:
(八)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拓展】
亲手种植枇杷树的是归有光的妻子,而非归有光。……“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似乎省略了主语。如果我们断句为“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那么这句话的主语是很明确的,显然枇杷树是其妻子种植的。或许有人说断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不是也能说得通吗?纵观全文,我们会发现作者在记述“我”的言行时,都是用“余”作为第一人称代词的,不应该单单在此改用“吾”。否则叙述就与全文不一致,因此,可以这么认为这个句子的主语就是“吾妻”。古人是有以种树来缅怀已逝之人的习俗,但一般种柏树或柳树而不是枇杷树,并且是种在墓旁而非庭院中。从枇杷树本身的寓意来看,枇杷树结果成双成对比喻夫妻和美,果实味甜喻爱情甜蜜。……我想项脊轩的生活一定给了妻子美满幸福的感受,所以用亲手种下的枇杷树来寄托美好情感。可惜树在人亡,物是人非。“吾妻死,室坏不修”,妻子去世,作者连房子坏了都无心去修,哪来心情去种植树?种一棵比喻夫妻和美的枇杷树,就更说不过去了。综上理由,我认定枇杷树是归有光的妻子亲手所植。
                           ——李伟玲《关于<项脊轩志>中一处细节的思考》

雪堂按:
①“今已”二字,作者猛一抬头,见到庭院里的枇杷树已经长得这样高大茂盛了,给作者以猛烈的情感的刺痛,妻子已去世好些年月,怀念妻子,内心无限悲痛。
②韶华逝去,科举之路异常坎坷,理想屡次落空,深愧祖母、母亲、妻子魏氏的厚望,内心愧疚、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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