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的那次借粮

春天是美好的,文人们给予了她太多的赞誉。

春天也是难熬的,村民们说它是个青黄不接的季节。

那个年代,在山里边儿,乡亲们赖以生存的农作物多以秋粮为主,常以玉米(山里人叫它玉谷)面馍、玉米糁汤、杂粮面两掺的糊涂面糊口度日。不是不想吃麦面,实在是小麦产量太低(一些高坡上地块儿的麦穗像个蝇子头,社员们如是说),麦收后,除去应缴的公粮,留下的种子,分到家家户户的口粮就少得可怜,乡亲们最美好的愿望也只是能吃个饱就行,从不敢奢望吃好。因此,祖祖辈辈的山里人世世代代坚守着“靠秋不靠夏,玉谷穗总比麦穗大”的观念耕作,繁衍生息。

过罢年,春回大地,麦苗拔节起身了,眼看着一天天的在长高,村民们的存粮也在一天天的减少,任凭家庭主妇们怎样地计划着过日子,也很难撑到新麦下来的那一天,渐渐地有人家陆陆续续的要断顿了。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村民们却要为生计在发愁,春天,一旦失去了温饱,就会显得是那么难熬,那么漫长。

这个时候,人民公社的优越性就充分体现了出来,队长安排以生产队的名义外出借粮,村里有一姓郭的社员有亲戚在一个叫范家岭的生产队居住生活,那是一个更加偏远的小山村,说是典型的地多人少,有着富余的粮食。
吃过半早起馍,天还未大亮,带着乡亲们的寄托,我们一行三人驾驶着拖拉机出发了,先是出了居住的山沟,再拐进一条不知名的山沟,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翻坡爬岭,艰难而行,当太阳时而左、时而右的蜗行至当空时分,前方不远处的山洼里飘散着炊烟,一个十余户人家的山村进入我们的视野,终于到了。

我们进了村,来到郭姓村民亲戚家,然后又一同去找他们的队长。因有亲戚牵线,又同属一个公社,见了面自然有一种亲切之感,说明来意,没费多大周折,很快就谈妥了借粮一事,队长唤来保管,打开粮仓,灌袋,过秤,一会儿就装好了车。太阳将要偏西的时候,我们的拖拉机载满粮食,欢快地爬行在了回家的路上。

第二天,缺粮的村民一大早就聚集在生产队的粮库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希望的光芒,家中有了粮,心中才不慌。春天,在村民们的心目中又恢复了昔日的明媚,暖风和煦,杨柳青青,花香蝶舞,鸟语阵阵。

“三夏”过后,把借粮从口粮中扣除,按约定不需要再翻山越岭地还回去,队里交公粮时一并拉到县城,以人家生产队的名义把公粮交上就可以了。
当然,也并非年年都要外出借粮,风调雨顺的年景,日子就会好过些。

【编者推荐】听皮老师讲过去的故事,一篇借粮文章,让我们跟随他的脚步回到从前。文中乡土化的语言,“吃过早起馍”,“靠秋不靠夏,玉谷穗总比麦穗大”,让人倍感亲切;平实的叙述,让我们走进那个“下乡”的年代,看见“队长”,看见“保管”,看见了那么多可爱朴实的人。“太阳时而左,时而右”一句描绘出我们翻山越岭的不易。“太阳将要偏西的时候,我们的拖拉机载满粮食,欢快地爬行在了回家的路上”又描绘出“我们”借到粮食时愉悦的心情。文中流淌着欢乐的基调,太阳、蝴蝶、杨柳都出现在作者笔下,好像一副充满童趣的画。可见这段回忆在作者心中是多么美好,多么甜蜜。

作者简介:皮万业,网名,山里娃不怕狼。在卢氏长大,75年高中毕业插队落户沙河公社张家大队杨家村生产队,现居住在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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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张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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