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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
念
文：
安小娴
母亲
一直想写一篇怀念母亲的文章，却一直不敢动笔，怕拙劣的语言不足以表达我深深的怀念。母亲去世距今八月有余，这期间我不敢看她生前的照片，更不敢过多的回忆过往，因为每一次的回忆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母亲一生育有五个女儿，在那个年代的农村，计划生育犹如土匪般的猖狂，外加父亲的懦弱，祖父的古板封建，生生的把两个女儿送了外人。因为送走了女儿的苦痛和对现实的无力反抗，月子里的母亲整日里以泪洗面，后来留下了视力昏花、迎风流泪的后遗症。好在长大后的三妹和五妹也体谅了母亲的不易，大家又相亲相爱的往来，这对母亲来说也多少减轻了她的内疚感。
在那个年代的乡村，高中毕业的母亲完全算得上知识分子，在校做了几年的代课老师，她教学的认真和严厉让她当时的学生到现在都为之赞叹。后来跟父亲结婚后，因为接连生了几个女儿，在那个无后为大的年代里，自然不受爷爷奶奶的待见，更不要说帮忙带孩子，再心高气傲的母亲也抗不过命运和时代，回家做了家里的顶梁柱。父亲生性懦弱，母亲一生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冲锋在前，这一生为家里可谓是操碎了心，大到未来生活的规划，小到一日三餐的柴米油盐。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用她的精打细算及做生意的头脑，让我们姐妹并没有像农村其他同龄人那样温饱不济。
那个年代，农村的学校年久失修，接近坍塌时才会停课重修，这样以来经常耽误上课。母亲深知知识的重要性，费尽心力地让我们转校读书，当时不懂得她的良苦用心，我们这些孩子也实属冥顽不化，姐妹几个竟没有一个成为她的骄傲。现在想来，真是枉费了她当时的苦心。长大后，后悔当时的蹉跎岁月，也觉得对不起她的良苦用心，母亲竟丝毫不在意，她说她只是希望我们姐妹几个无论何时都能自食其力，不伸手向别人要钱，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人会毫无怨言地养你一辈子。早些年，因为我有了儿子，在家做了全职妈妈，后来婆婆帮忙带了孩子后，母亲几乎隔几天就会催促我去找工作，怕我在家里待久了脱离社会，也怕我年龄越来越大就业更为困难。在她的不断催促下，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着急得上火嘴巴上全是水泡。那段时间我甚至很怕见她，当时不太理解，总觉得她管的太多，现在想来，真的是太感念她的催促，如果没有她的催促，估计我现在会是一个把自尊踩在脚下伸手向丈夫要钱的家庭主妇，而我天生的缺乏安全感和花钱的完全无计划性，将会是我余生不幸的开端。而母亲以她明智的督促给了我自食其力的未来。
母亲一生都在为这个家操持奔波，好不容易熬到女儿们都出嫁了该享福的时候，却在前年检查出骨髓瘤，前后不到两年去世。这期间，母亲遭受了太多痛苦，化疗期间脱发、呕吐、穿刺，以及后来的并发症手抖、走路无力等等，但要强的母亲从来不在我们跟前表达苦楚。母亲一生要强，后来手抖做家务也成了问题，但她还是力所能及地去做。记得有一次，她让我去取手工凉粉，还歉意地给我说没做好，我心疼得埋怨她生病了还做这些，外面明明可以买得到。等我看到她做的凉粉后完全惊讶了，一盆凉粉被分割得横七竖八。一向做事整洁麻利的母亲，手抖到这种程度，而我做女儿的竟粗心不知道，一瞬间愧疚得落泪。后来，每每想到这些，总忍不住落泪。
今年的寒衣节前夕，我几乎夜夜梦见母亲，梦见她告诉我冷，梦见我抱着她的膝盖哭得一塌糊涂，梦醒后才发现泪水打湿了枕头，身心还沉浸在哀痛之中。现在，故乡之于我，不再是老屋，而是母亲的坟茔，因为母亲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生死于我，也变得不那么分明，有母亲在，死亡又算得上什么？我始终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她会给最爱的人托梦，就像母亲，她想念我了，所以我夜夜梦见她。寒衣节那天急匆匆地赶回老家，直奔母亲的坟茔，清扫了坟前的落叶，清理了坟上的荒草。想起母亲生病时，不能时常陪伴其左右，没有尽到一个做女儿的本分，这么久来第一次在母亲坟前默默落泪，有思念，有后悔，有内疚，也有自责。
母亲虽走了，但在女儿们心中永恒。就像臧克家说的那样：有的人死了，她还活着…..
谨以此文，悼念我的母亲，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以表我对她深深的怀念和生病时不能陪伴其左右的愧疚之情。
编
者
推
荐
读罢此文，想起史铁生《秋天的怀念》，想起老舍说“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也想起我的母亲。她们在身体康健时倾心付出，在遭受病痛时默默隐忍，她们的坚强总超乎人的想象，即使面对死亡也是静静地安然的，生怕她的一声痛苦的低吟，会给儿女带来麻烦。作者娓娓道来叙述了对已故母亲的回忆和无尽的爱，对儿时不解母亲教育的懊悔，以及对“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悔恨之情，令人十分感动。全文语言平淡、文字朴实，没有经过精心的编织与雕琢，但却句句含情，字字如金。
作
者
简
介
安小娴，会计一枚。生性多愁善感，爱好文学，喜欢诗词。因为母亲的教育和影响，后半生会一直努力！尽管没能成为母亲的骄傲，成为一名公职人员，但是立志要做个自食其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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