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海【陕西】散文/母亲

母亲文/高长海母亲今年八十高寿，本想回老家和弟妹们一同给老人家过个生日，终因疫情的影响，未能如愿以偿。母亲一九四零年一月出生在羊泉乡羊西三队，五八年和父亲结婚，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母亲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因为父亲长年在外工作，家庭重担自然就落在她的肩上，她和本村同龄妇女相比，付出的要超过常人的几倍。她老人家含辛茹苦，操持家务，抚养我们兄妹几个成长实在不易。我捋理思路，回忆过往，想写点滴文字来作为对母亲的感恩、尊重和孝道，分享给大家。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我们村子吃水困难，全村七十多户，300多口人，只有一口井，根本满足不了村民吃水的需求，那时，我不满十岁，二弟小我一岁，我们娘儿常为吃水犯愁，母亲常和别人搭伙，四五点就起床，用提前占用的绳索搅水，我和二弟抬水。有时井水干涸，母亲就领着我们下沟抬泉水，她担的泉水回到家再有两半桶。我和弟弟常为抬水迟到，被老师罚站。我们村里，把玉米全种在沟地里，深秋季节，生产队分玉米棒子，对我们人口多劳力少的家庭来说就犯难了。一次，下午放学，我和二弟、母亲拉着牛兴致勃勃地到沟里分玉米，分完回来时，母亲身背半麻袋玉米棒，我和二弟牵着牛驮两麻袋玉米棒，上坡的时候，牛撒欢，不注意麻袋就掉在地上，我们把麻袋又放在牛背上，然后用绳子绑好。几经折腾，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像这样的难事，经常都会遇到。记得七四年腊月初七这天，生产队偶然通知，在沟里任家渠分承包户的玉米，为了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决定捎个假，这天是羊泉七年制学校放寒假，我让本村同班同学高纪国代我请假，顺便领一下通知书，结果班主任不给领，次年正月开学，因没有通知书不给报名，焦急、哭泣、等待，是班上最后一个报名注册的。四十六年过去了，我还记忆犹新。在我们村子，像母亲从大山深沟分粮食，背玉米是少见的，她一个女人经历的苦和难是说不完倒不尽的，她为了给我们一个温暖的家，早出晚归，辛苦劳累，却从不抱怨辛苦，依然笑对人生。在生产队时期，特别是七十年代，母亲为了多挣工分，农忙季节，白天上地干活，晚上加夜班是常有的事。那时候父亲带二弟在富县二中上初中，我在富县三中上高中，星期天的时候，我曾替换母亲宅家做家务，我在生产队里白天平整过土地，往地里运送过农家肥。晚上加夜班斫过玉米、拔过豆子、牵过谷穗。在农村妇女中，母亲就是这样一个能吃苦，会持家，乐帮人的女强人。母亲手脚麻利，心灵手巧，能裁剪、会做针线活儿，村子里的人都来找她给小孩做衣服。每到逢年过节，母亲应承的缝纫活，总要加班加点完成。那些年，我们兄弟姊妹六个，还有舅舅、小姨，每年应季衣服更换，拆烂补新，纳鞋缝衣等针线活全靠母亲白天地里干活，晚上在灯光下加班完成的。前几年，还给我们兄弟几个每家祢布门帘、枕头套等，能做的缝纫活，她都尽力而做。一九八五年，国家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给30年教龄的老教师解决农转非户口，父亲也在其列。以母亲为户主，弟妹五口人转了城市户口。年底生产队把自种的耕地收回集体所有，八六年母亲进城至今，约三十多年。从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一个勤劳、贤惠、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人。她爱亲戚，爱老家的老老少少，只要有进城办事的、看病住院的、逛物资交流会的熟人，她都领回家，以诚相待，有时候，父亲单位的客房，会议室都成了来客借宿的地方。
一九九四年春，父亲在县城西山盖了一座砖土木结构的五间瓦房，开工到结工约三个月时间。工程前期，泥工、木工、帮忙的加上自己人，每天吃饭不少于十五口人，三顿做饭全是母亲一人承担，小妹下班当个帮手，烦重的家务，长时间的劳累，使母亲落下了高血压病症，现在以药维持。父亲在县城西山盖房时逢人就说：“我有五个儿子，五间瓦房人人有份，我是盖招待所，盖学区房，给孙子在县城上高中住提供方便”。唉，房子盖好了，还修了厨房、厕所、小菜园，安上了自来水，一个独立完整的小院落成。父亲由于劳累过度，积劳成疾，可惜他一天没住新房，第二年五月，他就永远离开了我们……父亲走的时候，五弟没有结婚，小妹没有对象，母亲自然成了一家之主，经济没来源，事情还要办，在母亲领导下，我们兄弟四人慷慨解囊，出力出资，年底为五弟娶回了媳妇。两年后，小妹也出嫁了，妹夫也是一名中学骨干教师。二00二年四月，五弟媳妇因检查出恶性脑瘤，在唐都医院做了开颅手术，卧床三年多，母亲朝天每日，一如既往，端饭翻身，送屎送尿，直到0五年六月离逝，母亲才得以解放。弟媳走了以后，留下儿子才八岁，衣食起居，关照上学，母亲操心最多。三年大专毕业，母亲省吃俭用，把她积攒的8000元钱陆陆续续资助给孙子，作为生活补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以后几年，我们的大家庭陆续出了不少变故，母亲硬是挺过来了，为了给儿女撑腰鼓劲，她把撕心裂肺、伤心痛哭的事淡淡忘去，慢慢变得坚强起来。母亲性格倔犟，但也是个老好人，儿女、儿媳做错了事，或者看不惯、不顺心的事，她不当面直言，往往是一笑了之。母亲对人好，看娃重。西山姓陈的邻居，娃他爸因盗窃坐牢，娃她妈改嫁，爷爷奶奶照管三个孙子，实不容易，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经常给吃给喝，利用缝韧机常给娃做衣服，缝绵衣，关心照顾，无微不至，西山无人不知。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一个勤劳贤惠、乐于吃苦的母亲；一个关心别人比关心自己为重的母亲；一个不求索取，甘心奉献的母亲。去年国庆节过后，兄弟们商量，征得母亲同意，母亲进住羊泉敬老院，让她老人家享享清福，不要再为儿女牵肠挂肚，操碎心思。享受国家老有所养，老有所乐的好政策。入住敬院以后，母亲兴致高昂，开心乐观。生活有规律，还学到了不少保健知识，除了我照管母亲少以外，二弟、三弟、妹子他们照管很周到。弟媳、孙子、孙女，还有舅舅、小姨不间断地前往敬老院看望母亲，为老人送去了关怀，送去了温暖……老人住的舒心，儿女感觉放心。五一收假后，我专程回老家看望了母亲，和老人小住了几天，看到老人家除了腿痛，走路有点不灵便外，身体无大碍，脸色红润，气质十足，我欣慰，心满意足。愿母亲身体安康，喜乐常伴，万事顺意！2020年5月9日于西安
作者简介：
高长海，男，陕西省延安市富县人，1980年1月参加工作，大专文化程度，初中语文教师，现在富县教研室工作。从教近40年，爱好书法，休闲时写点小诗、文章，与同行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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