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树仁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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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作者简介
卢树仁,现供职于基层农业服务中心,一个热爱黄土地的人,一个喜欢种田的人。学过水产,只为读懂鱼水之情;爱过文学,只为有话要说。
转眼又到了教师节了,我不知这是第几个教师节。说实在的,从进幼儿园一直到读完中专,在整整十二年半的日子里,我对老师并没有一种特别特别深厚的情义,凡教过我的老师都是我的恩师,正如凡是帮助过我的人都是我的恩人一样,我从内心深处都是无比感激的!这种感激之情永远无法溢于言表,更不是一种交换、一种买卖,宛如一种扑朔迷离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一种不可企及的使命!这种使命感让我在无数的痛苦和迷惘之中不断挣扎,不甘屈服,不甘沉沦与堕落!
在众多教过我的老师里,有一位老师总是让我难以忘怀,那就是我读中专时的班主任严若东老师。
严老师是我进中专时历年来的班主任,而且一直是兼任我三年中专教学的语文老师。在我的印象中,严老师和教过我的所有语文老师一样都是属于那种性情温和的老师,不抽烟,不喝酒,总是带着一副善意的笑容!严老师身材较高,不胖不瘦,头发稀薄,走起路来不急不慢,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儒雅气质和人文精神!每一节语文课,他都是那样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粉笔字写的又快又好,备起课来用词精练,讲起课来更是言简意赅。我对中专语文课本所学的文章最深刻的是韩愈在《师说》中论述的“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和徐霞客在描写雁荡山的一篇文章里的一句话“不游雁荡是虚生”。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学好国学语文竟是如此的重要还可以记录我生活里点点滴滴的喜忧哀乐和爱恨情仇,更没有立下什么“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的豪情壮志,但是那些话早已在我的内心深处潜移默化,不知不觉地影响我的一生,让我的心灵不再变得狭隘。
我不知严老师是不是故意把我安排坐在那些成绩优异的同学旁边的,公费生、自费生和委培生读同样的课本,同样的老师教学,师傅引进门,学艺靠个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的同桌和我一样读中专,不仅成绩优异几乎每学期都能荣获奖学金,而且三年后还同时拿到两个文凭,一个中专毕业证,一个大专毕业证。大专自考法律专业,如今早已是名副其实的律师了,简直让人羡慕忌妒恨。面对着负债读书的沉重心理压力,我根本就无心学习,除了重点学些专业相关知识还有就是天性喜欢读书使然看些文史课外书,从来就没想过如何努力去提高各门课程的分数成绩。教室里长期挂着四幅字画,分别是“忍、让、谦、和”,每个字下面字字异别围绕主题字都题有四句通俗易懂的话。我至今还隐隐记得其中几句,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什么“让三分心平气和”,还有就是“历览古今多少事,成由虚逊败于骄”之类的,如今早已东句不对西字混为一谈。
三年求学生涯,是我人生中很漫长很漫长的日子。对于严老师这位教了我三年语文的班主任,我也很少主动交流。严老师对我们从无偏私,总是默默地教,默默地看,就像许许多多的优秀老师一样并没有指望哪一位学生将来出人头地不忘深恩,大概出人头地或不忘深恩总是学生个人的事。为了节约生活费,每逢排队去食堂吃饭我常常捡那些最便宜最便宜的菜,什么球白呀,什么土豆呀,什么豆腐、千张之类的,几乎清一色的素食。原本身体羸弱加之营养不良,还要面对沉重的心理压力,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哪里是来读书,简直就是来忍受一种煎熬!记得第一学期结束,体育都没有及格,按学校规定,期末考试凡有任何一门考试不及格,三年后都是拿不到毕业证的。我无法面对这种失败,更无颜面对远方的父母众亲兄弟和那些许许多多帮助过自己的人!每当晚自习之前,当教室一角电视里的音乐节目唱起那首《牵挂你的人是我》的时候,我的眼泪就不禁夺眶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突然萦绕在我的心头,倘若三年后不能顺利毕业,那该有多丢脸!……当你面对一种恐惧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战胜恐惧!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重新振作自己,绝不能让一门体育成绩不及格就使我前功尽弃!从此,我每天天刚蒙蒙亮就偷偷第一个起床,每天坚持做俯卧撑,每天坚持长跑……爬铁门,翻围墙,每天都跑去郊外的乡村呼吸新鲜的空气!雾霭沉沉,寒风凛凛,打开宿舍的房门,直觉寒气逼人,冻得混身直打哆嗦,皮肤起了粒,让人咬牙切齿!可是坚持了一会儿,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慢慢地汗就出来了……我不断地给自己增加压力,从二十个三十个俯卧撑到累加至一口气做上一百多个,从双臂到单手。为了测量长跑距离,我不再翻越铁门,而是以学校每圈三百米的标准每天递增,直到每天坚持17圈以上为止,也就是每天坚持五千米以上长跑,寒暑不易。那时候冬天做早操全校大都穿棉袄,唯独我一人身着短裤背心一身运用服还满头大汗,总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味道!而且,由于晨跑大汗,即使是寒风刺骨下雪结冰也坚持每天晚上洗冷水。一个人的意志到底来自哪里?来自挫折、来自失败、来自于生活中的重重压力!如此坚持快一年,到了第二年体育考试并允许补考的时候,我笑着对体育老师说,“我还要按以前的考试标准补考不?”老师笑了笑,“你就不用补考了,看你那样子一定没问题!”我不记得当时的立定跳远是以2.2还是2.3米为及格标准,但是我还是满怀信心当老师和同学的面补了一次考,纵身一跃,跳出了2.5米之远!我甚至不知整个学校的师生是不是在我的影响下,学校后来每天都在清晨组织了一场全校学生出校门长跑的户外运动,然后再返回学校做早操。
有一年,家里实在无法凑到学费,母亲就对我说,“这次开学你先去和班主任老师说一下看能不能挂一阵子学费?”我一脸无奈,又怕母亲操心,只好遵从母亲的叮嘱。我硬着头皮对严老师说明了情况,严老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同意。我无法想像二十年前一个远方的老师要面对怎样的压力才能为一个贫困的学生背负2200元的学费,那得需要学校暂为代扣他多少个月的工资?而且,那还是我生平第一次亲自找老师挂学费。严老师得知我的家庭情况大概又怕伤害到我的自尊心,有一次当着全班同学说学校需要一个人做义务清洁工。前提是必须在学生上早晚自习之时打扫女生宿舍的走廊卫生,说是义务工,每天的报酬还是有两块钱。我下课后也顾不上一个男生为了两元钱一天去给女生宿舍打扫卫生是一种何等害羞的事,便第一次接下了一生中的第一笔大业务。
临近毕业之际,同学们竟相在人手一本的《毕业留言册》上互相留言,尤其是找来许多老师写下他们的经典警句。我对这种形式表现的异常平静,迟迟没有找过任何老师。直到大家都传写的差不多了我才邀请了我们的班主任严老师,希望他能帮我写上几句内心的话。等到几天后我的《毕业留言册》到了我手中的时候,严老师用他那刚劲的钢笔行书写下了一句,“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培育一粒好的种子需要休眠、需要阳光、需要雨露、需要挣扎……我深深的知道,我也许一辈子也永远乘不了风,破不了浪,辜负了严老师的殷切期望,可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他对我的鼓励和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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