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 | 朱保彰：有一种力量叫坚守

乡土专栏主编：朱保彰
文：朱保彰 / 图：堆糖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是唐代高僧、易学大家黄蘖禅师《上堂开示颂》里的诗句，描述世人干事创业从坚守初心到取得成功的劝世警句。禅师借用梅花迎霜傲雪、凌寒怒放的性格，勉励人们克难攻坚、立志成就事业。
古往今来，但凡修学练心欲成就一番事业者，都讲究先立志后立身之说。所谓有志者，事竟成。也就有了诸如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些励志语言无不诠释着百炼成钢的深刻真理。
写下这个题目有熬制心灵鸡汤之嫌，然，我想记述的是身边的凡人琐事，是一种坚守的精神，感染着我、激励着我，教我奋进，催我自新。
沈丘小城最初规划新政新区之时为提升人气，先后开发出金帝花园和阳光花园经适房。随后有发展眼光的开发商们瞄准风水宝地如雨后春笋般地建造出林立的高楼，小区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取得洋气，有古典型的，有媚洋型的，有中西合璧型的等等不一而足。
从老城区的棚户区搬进行政新区的小区时，偌大的小区内零零星星地住着为数不多的新型移民。小区内昼夜充斥着尖叫刺耳的装修房屋的噪音，一栋栋鸽子楼内出入着头戴安全帽的装修工人。每当进出小区，在围墙的东侧总会路过一个地摊似的防盗窗加工点，工具也很简单，一台切割机和一台电焊机就是全部的家当。靠墙的地方整齐地码放着制作防盗窗的原材料，此间有一个用彩色塑料布撑起的棚子，里面除了锅碗瓢勺之外，就是一张床铺，破旧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无论是晨昏暮晚，一对年轻的夫妻雕像般重复着切割和焊接的露天作业。有时遇到了连阴天，只要稍微止住了雨，他们就会见缝插针地干起活来；数九寒天冻得伸不出手，但他们戴着棉帽和手套热火朝天地作业着，丝毫不在乎严寒天气侵蚀身体发肤；炙烤的烈日下，他们身着防晒服挥汗如雨般的工作着。每每路过他们的地摊，胸中总会升腾出一丝悲悯之情来。与他们真正有来往时，是房屋室内刚装修好，男的便找上门来推销他们的防盗窗，这是一张酱紫色的脸庞透着朴实，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六的样子。他说自己加工的防盗窗材质精良，有多种图形可供选择并接受定制，而且是免费安装，比市场上机械化作业的商品防盗窗价格要低三分之一。因看到了他们生存的不易，我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选好自己喜欢的图案和不锈钢材质，仅用一上午时间就安装好了，夫妻俩干起活来配合得很是默契，男的安装女的打下手。并许诺说家里有什么焊接之类的小活他们也愿意免费帮忙。他们干起活来非常卖力，连我为他们提供的矿泉水都不喝，每人带一个一升装的塑料杯，口渴了咕咚几口，丝毫不影响作业的进度。攀谈中得知，这对年轻的小夫妻来自沈丘东南部的偏远乡村。此前他们在广东打工，男的在生产防盗门的企业里当电焊工每月都有一万多元的进账，女的在玩具厂的流水线当质检工，收入也很可观。谈起为什么放弃这样优厚的待遇而干起了这样的苦力活，男子叹气道出了原委：家里的父亲突发脑梗塞留下了偏瘫后遗症，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母亲寸步不离的照料，家里的几亩责任田自然也无法耕种了。更何况家里有一双留守儿女，儿子上小学女儿上幼儿园，就这样在家里干这个掏力活计勉强混口饭吃，也比丢下老人和年幼的儿女去四处打零工强得多。他说做小本生意讲究诚信是金，这个小区里有一二百户防盗窗都是他们做的，为招徕客户就看利少，收入并不是很高，勉强能支撑家里的开支，但日子再艰难，开弓没有回头箭，也要继续艰辛打拼生存下去。
流火授衣，时序更迭。
不知不觉间，随着小区住户越来越多，除了闲置无人居住的门户外，一栋栋鸽子楼里从上到下都安装了图案精美的防盗窗。也不知从何时起，这对加工防盗窗的小夫妻消失得杳无踪迹。邻居漫不经心地说，他们转战到其他新开发的小区了，他们的状况若何？心中不免有一丝牵念。
前不久，我到建材市场去选择一款灯饰，灯饰店的隔壁是一个卖防盗门、防盗窗、卫浴的门店，店里坐着一个看似面熟、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一看到我便热情地递给我一枝名牌香烟，热情地招呼说：咦，亲哥，你咋来了，看需要点啥？怎么把我忘了吗，我是以前在你们小区做防盗窗的小冯啊。我猛然想起来了，拍着他的肩膀说几年没见你变样了，心头却顿生汗颜。他一边热情地给我泡茶，一边给我点烟，我说你不抽烟为何拿出这么高档的香烟，他羞涩地说，这不是为了招待客户的嘛。我问他你这三间门店一年租金得十来万吧，他说从去年开始这一带的房租都涨价了，每间要五六万呢，不过这几间门店是卖铝合金的老板抵账给我了，我闻听有些愕然。他接着说，在十多个小区做防盗窗，凭信誉积累了一点名气，有了积蓄后就自己开办了一个防盗窗加工的小作坊，现在连以前的老本行防盗门也开始加工了。谈笑间，他领着我参观了大约有1000平方的生产车间，里面机声隆隆，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我感叹说，你这真是十年磨一剑啊，他调笑说，有空了给我写篇小文章宣传宣传咱的产品呗。我爽快地答应说，这岂不是小菜一碟嘛。
忘记是哪位圣贤说的了：只要路是对的，就不怕路远!
其实在我们芸芸众生的奋斗中，当遭遇到山穷水复疑无路时，唯有持之以恒的坚守，才能迎来柳暗花明的又一村。在人的本性中，总会因不知足而进行逐梦，这就有了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欲望。事物都有它的规则和平衡，每一个人取得成功的基石就是在于执着与坚守，在坚守中凝固那一处最美的风景。由此我想到了庚子年疫情期间央视一套热播的电视剧《最美的青春》，主人公冯程为继承父志，他孤身一人执着地坚守着荒芜的林场，完全不顾他人的冷嘲热讽，他从不可能长成树的荒漠经历无数次的失败，终于与大家一起在荒漠40年，最终将荒漠变成了绿洲，这就是坚守的力量。共和国勋章获得者袁隆平把所有的热情与青春都投入到杂交水稻的研究中，半个多世纪如一日，每天与水稻打交道成了恋爱模式，誉冠全球而今仍以年迈之躯殚精竭虑地为水稻事业奉献着光和热。于敏被誉为中国氢弹之父，核物理学，国士无双。他从七十年代开始搞高科技科研项目，50年如一日甘守寂寞专攻学科为共和国做出了杰出贡献。如果提到非典、新冠病毒大家很快就想起钟南山，上世纪三十年代出生的他，毕生倾力于呼吸病实践与研究，在2003年抗击非典中屡立奇功。庚子年新冠病毒肆虐时，他以专业学识，力挽狂澜，用共和国脊梁之躯镇压住了狂舞的病魔……代表着国家最高荣誉、在授予共和国勋章获得者的31名人物中，他们个个都是靠坚守取得成功的杰出人物。
撇开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不说，就我一介凡夫俗子而言，在将近30年舞文弄墨、刀耕火种的生涯中，靠着秀才赚钱纸半张的行当来营生。虽无大的建树，在二十多年耐住寂寞、坚守清贫的写作中，无论是新闻报道、文学创作，甚至是电视剧本都广泛涉猎，文字充实了我的生活，丰盈了灵魂，并视为安身立命之本。年轻时因小有名气，也有几家私企老板以高薪相许充当文案职员，但金钱与我的新闻和文学理想似乎不沾边，依然故我地一路打拼，始终没有放弃初心。这种坚守每每回首着实令我欣慰。而那个年代我的同学发小，他们大多到南方淘金，当时有个很流行的词叫做跳槽，老板给的工薪低了，就会跳槽到另一家薪水高的厂子，动不动就炒老板的鱿鱼，而且显得很有本领。在打工潮江河日下的今天，他们大多回到了本土营生。前些年到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采访创业有成的周口籍杰出人士，不由得心生许多感慨，在南方创业有成的老板大都是九十年代的打工仔，靠实在和坚守打拼出一片天地。感悟更深的是：人有了能力和本事，事业才有支撑，才能找到属于自己实现人生价值的支点。
河蚌受了沙粒经年的磨砺，终将孕育出精美的珍珠；钢铁在经过了淬火的赤炼后，才能锻造出锋芒毕露的宝剑。其实坚守就像新词微光一样，聚集多了星星之火才能形成燎原之势。坚守就像烟波浩渺中的航灯为人执着地指明前进的方向，只有持之以恒、耐得住寂寞不懈努力，方能到达成功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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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保彰，本专栏主编，豫东沈丘人，七〇后。用心耕耘有温度的文字，潜心民俗挖掘，还原乡土记忆，怀想旧日时光。微信号：326546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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