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傅用奎：轮回（8）

第557期
轮回
傅用奎
家里摊上了恁大事儿，换作任何领导，只要他（她）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只要这人还喘着气，还残留着一丝一毫的同情心，便会立马准假让属下返乡。更何况达子柯克自来大窑山工地，就从未回过家，即便春节，他俩仍跟寥寥几个留守者原地过年。再者说来，神川济阳二号线，历经这些年的打拼，工程也已接近了尾声。果不其然，苟富贵听闻他俩家里的遭际，立马拍板让他们赶紧回家。并且还专门吩咐大窑山工段处负责人苟赢，给快速地结清了工钱。甚至大腹便便的富贵局长，还难过地陪着他俩，洒落几滴鳄鱼泪呢。 呃，人这种动物，难怪被奉为——这星球上唯一的高级动物。呃呃，人生真是个大舞台，有些人天生，还真就是做演员的料，演技果然高超啊！当费尽周折的鲍达，终于坐在了返乡的长途大巴车上时，他的心里依然这样想着。旁边的柯克或许因为身心俱疲，不知何时，已经半躺在偌大的座位上，酣然入梦了。 历经两天一夜的长途奔波，鲍达柯克终于依稀望到了故乡的影子。忆往昔：他们赌气似的离家出走恁多年；看今朝：自己终于又投入了故乡母亲温暖的怀抱。达子时隔恁么多年再回家乡，他突然忆起，自己十多年前和柯克大串联，离开故乡时还不到20岁吧？时间真是把杀猪的刀，转瞬间自己已近而立之年。目睹了家乡的巨大变化，达子柯克只觉新鲜新奇。倘不是这次家里摊上了不祥之事，他鲍达子必会模仿老柯叔吼唱河湾清唱那样，即兴表演，来段“狮子吼”，高歌一曲呢！ 立春过后，天气一天暖似一天，冰雪融化，草木萌发。知名的不知名的，各种家花野花，抽绿吐蕊，含苞竞放。作为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立春是春天的开始，即便这时节仍会春寒料峭，但更多时候，寄托着人们吉祥美愿的这节气，更多的是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万物生长、农家播种。“要想富先修路”，熟稔的清溪河河堰，为了适应经济的快速发展，不知何时已被拓宽成双向四车道。滨河大道两边，则是规划完好的绿植密被，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就在刚刚几分钟，鲍达唤醒了沉睡的柯克，一起下了车。 他俩站在堰上，向十几米开外的清溪河远眺，“ 喜盈盈的心情来呀，蓝莹莹的天，我跟阿妹妹呀把手儿牵呀……”耳边那曲熟稔的河湾清唱，隐隐约约真真切切，似乎又邈远地升腾起来，由远及近，被突起的溜河风，裹挟着吹入自己的耳膜。这种声响是恁么真切，甚至让达子心生错觉眼光迷离，轮廓里就自然浮现出老柯叔的影像。还有那熟悉的木质渔船，岸边那一大株，不知何年何月就已栽种的老梧桐树，以及河面上氤氲四起的水汽雾气…… “滴滴，滴滴滴——”阵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瞬间惊醒梦中人。鲍达柯克经不住陡然一股溜河风的劲吹，禁不住激灵灵间打了一个寒颤。达子轻拍了一下柯克，欲言又止。奥奥，原本他想告诉克子，离老柯叔原来摆渡的地方不远，一座跨河大桥已经飞架而起，上面车辆正来来往往飞速穿梭呢。达子突然欲言又止，大概他不想勾起柯克伤感的回忆吧。 顺着砌好的下堰路，来到河岸边，往昔小山般金黄色的沙滩早已不见。碧波荡漾的清溪河河水，也已悄然消逝。裸露着的河床，露出一个个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沙坑……呃呃，达子突发奇想，倘若时空穿越，柯碜柯镇恶突然现身，目睹了此情此景，不知他们又会作何感想？这难道就是生养自己的故乡，自己怎么突然对它如此陌生呢！他俩费尽了心思，想觅得哪怕一丁点对过往熟稔的印记，可惜竟未能实现。咳咳咳，它的变化真是忒大了！ 他们心情沉重地拉着行李箱，向村头方向踯躅前行。眼眸里：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鳞次栉比。村里原先的土路，早已换成了四通八达的水泥路，甚至连旮旯胡同，也已被柏油路替代。在民兵葛蛋蛋那座府宅里，一阵阵哀乐，正被阴风撕扯着，悲伤地送往山南头村每个角落。严肃哀伤的人们，愁云惨淡万里凝，正里外忙碌着。此刻，二人即将步入，生养他们那么多年，那条熟悉的胡同。达子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十多年前，就是在这里，清溪河畔人山人海的村人们，亲眼见证了柯人儿，被意气风发的阎冬寒牵拉着，走出了小小的山南头村，迈入了人人艳羡的大都市。 他俩拐了一个弯，两座熟悉的宅院，就突地映入了眼帘。咦咦，胡同里：在柯克的家门口，此刻怎么熙熙攘攘、人山人海？
—待续—
　（责任编辑：姜亦泉）
作者简介
傅用奎（七星神龙），山东临沂人。有作品发表于，今日头条及百度百家。迄今近300篇诗文，见诸于《龙溪文学会》《文斋堂》《紫藤架下》《世界作家文集》近20个网络平台及纸质媒体。亦曾在《文斋堂》第二届征文大赛中收获奖项。在《中国名人名家杯》及《名师名家国粹杯》大奖赛中，多次荣获文学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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