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之外的事

游泳之外的事
作者 ▏平叔

好多年没游泳了，家中书记一边盯着我泡梢的肚腩，一边问我。
我不急着回答，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很突兀，就像有陷阱似的，我得想好了再回答。
问题的确有些莫名其妙，我这些年有没有下过池子，难道她还不清楚吗？思维正高速运转着，一抬头，面前高楼有个广告，里面有个游泳池，还是温水的，正在招纳会员。
究竟有多少年没游泳了？我是真的记不住了，反正最后一次应该是在文化宫。但这时的文化宫已经不是提督街的文化宫，而是搬到金沙那边的文化宫，而且里面也是恒温的池子。
说句老实话，我对文化宫被赶出提督街原址这件事一直是愤怒的，我觉得成都的文化宫就应该永远留在提督街，一旦文化宫不在提督街，那么它就不再是我们所喜欢的那个工人文化宫。
多说这两句实属宣泄，宣泄完了我还是得赶紧回答家里书记的提出得问题。
认真算来，我应该至少有五六七八年没有下过水了。但我本来是可以继续游下去的，因为我办了一张卡，里面还有可供好多次下水的余额……我想起来了！我那年之所以突然中断我的游泳锻炼，根本原因是我有重大发现！
那天，我刚游到池边，就见旁边的一个孩子的裤裆在咕嘟咕嘟地冒泡，水泡还成串地冒出水面，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屁娃娃是在拉尿呢。
我瞬间有些应激反应，我想举报，又觉得不妥，我多大一个人举报一个娃娃多少有点那个，何况我是最讨厌“大欺小，癞克宝”的。
冷静后再一想，哪个游泳池里没有人拉尿？哪个人（包括幼小平叔）没在游泳池里拉过尿？这种事情你根本就不能细想，细想下去就再也不敢进游泳池了。
算了，就当是这个娃儿给池子来了点童子尿，补不补人先不说，估计也没得好大个生命危险得，相比之下，总比有人往牛奶里面添加三聚氰胺好得多嘛。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多喝两口仿冒啤酒，但肯定也不会喝出个啥子肾结石来。
于是我拉住那个尿童，简单开示了几句，也就算了。但，这也终于导致我的游泳锻炼戛然而止（这明显有借口的嫌疑，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个热衷锻炼的人）。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不多说两句显然无法关闭。
记得读中学的时候，一次和几个小伙伴邀约一起到铁路新村游泳池学游泳。一个虾子下到水后不久，就对着我发出一阵相当诡异地笑，问他爪子咯，他说他正在尿尿。他那一副无比享受的表情到现在我也忘不了，就像是有人在背上给他挠痒痒挠出了高潮一样。
后来还他告诉我，每次下到游泳池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尿，不管尿憋得有多急，他也得坚持憋到池里再解决，因为在池子里撒尿简直是太舒服了。除了刺激，还有冒险，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这个虾子还告诉我，他还尝试过用不同的泳姿拉尿，他认为仰泳时拉尿的感觉是最好的，有种刺破苍穹的伟大。
最让人气不过的是，这个虾子后来居然成了诗人。虽然只相当于二流半诗人。
少年时经常在西北河板澡，亲眼看见一个娃儿给我们表演水中拉屎。但见他裤子一脱，一坨屎就贴着后背猛窜上来，看上去真是极有生命力的一坨屎，颤着头就自己用蛙泳模样游走了，一副快乐无比的样子。
要是遇着他这天屎多，就会一坨接一坨地从水里冒出来，我们就看着它们排着队向万福桥方向出发，场面颇为壮观。
他还声称要给我们表演水中拉稀，只可惜没赶上他拉肚子，说了好几回也没表演成，这承诺也就放空了。
通过这件事你得承认一件事，在一个严格禁欲的年代，在一个无趣无聊无望的年代，人们总是有很多办法找到“舒服”的方式，以及快乐的“源泉”。
我想，要是今天做个匿名调查（保证答卷真实可信），问有多少人（男性）在游泳池里拉过尿，相信答“有”的人一定是占了绝大多数。这也不完全怪大家，有的人明明在下池子之前已经排干净了尿，一但到了水里，就立刻又有了尿意，也许这种现像应该属于“条件反射”。
我小时候帮着大人洗碗，水龙头一开就想拉尿，而且来得是特别急，丢下碗就得往厕所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问老师，回答就说是条件反射。
在游泳池里拉尿，除了习惯形成的条件反射，那种很特别的排尿感觉也是很爽的。你会感到有一股热流被紧紧地兜在泳裤里，就悄然在你的下体形成一个温暖的区域，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渗透出去，最终达到与周围水温的一致。这大概与传说中的冰火九重天有相似之处，所以有的人才乐此不疲。
当然，不拉白不拉也是一个普遍的心理。因为你知道这个池子里的人都在偷偷拉尿，即使少了你这一泡它也干净不到哪去，既然如此又何必这么麻烦地上岸找厕所呢，所以在游泳池里拉尿，应该算是潜规则。
这充分说明，一个人或组织，在不被监督的情况下，都是没有公德心和敬畏心的，这时所谓的自律，就是一句空了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