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红|乡村系列散文·麻雀《大文坊》永红专页(总175期)

微旬刊《大文坊》永红专页(总175期)
2016年1月至2017年春,我在南疆喀什噶尔一个名叫曲云其的维吾尔人村庄生活了400余天,村庄的风,淡入了景;村庄的梦,写成了散章。悄悄地我去了,轻轻地我看过,有意或无意瞥一眼惊鸿的色彩,便爱上了曲云其村庄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甚或地上的虫与空中的鸟……
在曲云其,最多见的是麻雀。说不准一抬头,你就和它们照面了。扑棱棱,一群跟着一群,一棵树又一棵树地乱窜,它们趴在树上,总贼头贼脑,这也是招致我最初对它没有好感的主要原因。如果没有曾经的一次经验,恐怕今生也改变不了我对麻雀的偏见。

还在许多年前,同事孙某不知从何处捉来一只麻雀,让我给了儿子玩耍。我念其活泼,就买来鸟笼,将其投入笼中,不但如此,还给它买来小米、谷子,并带了儿子到乌鲁木齐和平渠边潮湿的地方为它捉来蚯蚓。岂知,我们父子的这一片苦心,麻雀全然不予理睬。它不说不笑不鸣不唱倒也罢了,问题是它竟以绝食来抗议,几天后便气绝身亡,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我曾请教过专家,向他叙述了这个经历,专家说麻雀心性大,它宁愿活在自由里,也不要仰人鼻息,听此一说,立马让我对麻雀肃然起敬了!想想麻雀,它不过是只鸟儿啊!为了自由,宁死也不要人类的恩惠。再看看人类,中国汉奸们的逻辑“有奶就是娘”,为此他们就可以不知廉耻的出卖灵魂。
这个秋天,身居曲云其,我有点喜欢在院子里站着听麻雀叽叽喳喳叫了。非但如此,且一听就是好大一会儿。听完,长舒一口气,笑微微回屋。打开电脑,敲字。
隔墙,斯拉洪亲家院子有十余棵杨树,杨树紧挨着我们的院墙,又高又大。我估摸这些树应该也有些时间了,至少栽植有上十年,它们枝叶蓬起来,就像旖旎的裙。傍晚,一群一群的麻雀躲进里面。甚至,还会有几只偷偷地越过院墙,钻进窗前的杏树里,和杏树里的麻雀偷情,甚至,把声音弄得蛮大。
无耻之徒!

有时,我会在心里暗暗地骂它们一句。也想过出去把它们赶走。它们也太肆无忌惮了!转瞬又想,此事不可违唉!鸟们与人类,都是地球上的朋友,人类要发展,难道非要它们绝迹?罢了!
它们对我毫不避讳,说明它们没有把我当敌人,尤其曲云其的傍晚,在静得钵子里的水一样的村庄,麻雀放开歌喉。齐刷刷,一锅粥似的争鸣,给乡村大舞台增添了别样的热闹。
风飒飒地吹,暮色一点点涨,曲云其一点点沉没。西天霞光,胭脂一样红。我们的小院子,是一艘航船。
静谧的乡村,仿佛只这一片喧闹醒着,大刺蓬般,“嘭”一声刺破黄昏,撒着欢滚入里面,叫喳喳,不旁落。像暮色里白亮亮一片帆。
麻雀实在算是能吵闹的鸟,可黄昏,没有这样的吵闹,一味安静,就有些许寡淡枯涩了,人世总要有一些声响的,要么是麻雀叫,要么是犬吠,要么就是孩子们欢叫。这样,是真安详踏实,是真人间。
再说,这些鸟不管不顾,大声吵,也实在率性。想啊,凡事在乎得太多,失去自我,也是过了头。

小时候,常去林子里掏雀儿呢。觉得蛮好玩的,拿了手电筒,爬到树上用手电照鸟窝,雀儿被电筒的光线照得睁不开眼,只能束手被擒。
感谢雀儿,给了我快乐有趣的童年。乡村的一撮麦粒模样,也会美了我的世界,看一眼,就暖洋洋。过去的事,大多都美。像隔着一条江瞭望对岸青山。爱看的,是一两只麻雀忽然飞过屋脊不见。有点蝶入菜花的味道,余韵悠长。
麻雀栖在树枝上也好看。爪子全藏进肚皮下,身子紧团着,像长在树上的毛球。有时起风,树枝一摇,树上的毛球跟着摇。风,就会掀起麻雀的羽毛,麻雀就一副凄惶的样子。

某天傍晚,和邓康处在院子打乒乓球,我正要发球时,忽然看见一只麻雀在近处一根晾衣服的铁丝上。它扭着小脑袋,瞪着圆眼睛,似在参观我和邓康处打球?我突发奇想,反正,那只麻雀的眼神亲近得不得了,从铁丝这头蹦到那头,那头蹦到这头,嘴巴时而啄啄什么的。或许,它以为,它和我们之间是无碍的。
就在我看得入神,邓康处手机响了,声音蛮大,一首好听的音乐,那只鸟儿这才扑棱了一下飞到远处的树上,莫非是怕邓康处说它?呵呵……,是我有些忘神了。到底,人与物间,人与人间,人与鸟儿间,看似近,实则远。间隔的距离,或许是千山万水,或许咫尺天涯。
倘若,我有一双翅膀,又会怎样?

贾永红,作家,新疆报告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主席。曾为军人,数次参加共和国国防科研试验任务并受到嘉奖,后转业地方工作。作品不多,300余万字,小说、散文、诗歌、纪实小说、报告文学、随笔小品、影视剧本皆无不涉足。诗歌、散文、小说亦曾荣获国家级大奖,但凡有人提及,都会觉得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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